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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锦衣华服不知无害多少,闻歌明知不该,却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冯乐真突然问。
闻歌顿了顿,绷着脸转向一边:“谁看你了。”
这点别扭劲,倒与前世差不多,冯乐真笑着打趣:“本宫莫非前世与你见过,否则怎么会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闻歌顿了一下?,冷淡开口:“那应该是你想多了。”
“是吗?”冯乐真眉头微扬,“说不定?咱们真见过呢?”
闻歌扫了她一眼,却是不说话了。
冯乐真没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异常,只低着头专心泡脚。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原本安静的院子里,也渐渐响起了呼啸声,虽然门窗紧闭,但屋里唯一的蜡烛却火光晃动,仿佛随时要熄灭。
冯乐真看了眼糊着厚纸的窗子:“外头起风了。”
“嗯,也下?雪了。”闻歌随口一答。
冯乐真点了点头:“这边的气候就是如此无常,倒春寒是常有的事。”
“这时候的京都都快换夏衫了。”大约是气氛还算融洽,闻歌接了一句。
冯乐真笑笑:“是啊,京都都要换夏衫了。”
没有地龙保温,盆里的水很快就冷了,冯乐真擦了擦脚便赶紧钻进?被窝。这被窝是按她的要求收拾的,三张市面?上?最厚实的被子,晒过之后又软又暖和,躺在?里头不知有多舒服。
见她享受地眯起眼睛,闻歌面?无表情?地端着盆子就走。
“别忘了把门关紧。”冯乐真还不忘提醒。
闻歌给出的回答,是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服侍完长公主殿下?,闻歌便回到了自己?的偏房,他的屋子在?北边,明显比冯乐真那边更?冷,等他躺进?被窝后,才知道冯乐真为何说被子太薄——
被子其?实算厚的,但前提是有地龙可用,没了地龙,在?月城和营关这种苦寒之地,这样的被子显然是聚不住热气的。
早知如此,今天去集市的时候就多买两床了。闻歌翻个身,本打算先凑合一晚,直到被子里越来越冷,他的手脚也开始冷到发疼,才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一旦降温便不是凑合就能解决的事。
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若再这样躺下?去,只怕不到天亮他就冻死了。
闻歌搓了搓冷硬的手,思索片刻后从床上?下?来,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大风大雪瞬间灌了进?来,将他本就不多的体温又卷走一部分。闻歌冷得手指都弯不动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门关上?,正准备往厨房走,主寝便传出了冯乐真的声音:“小铃铛?”
“干什么。”闻歌无视这个奇怪的名字。
“进?来。”她只说了两个字。
闻歌以为她又要自己?干活儿?,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叫我做甚?”
“赶紧把门关上?,还嫌不够冷吗?”不大的床上?,冯乐真只露着一个脑袋。
闻歌无言一瞬,扭头将门关紧了。
“叫我干什么?”闻歌又问一遍。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本宫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
“烧水,沐浴。”闻歌直言。
冯乐真一顿,笑了:“你是想用热水暖身?”
“不行??”闻歌反问。
冯乐真勾唇:“行?,怎么不行?,不过……你要是手指头掉了,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闻歌渐渐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来营关也有些?时日了,难道不知太冷的时候碰热水会让四?肢坏死?”冯乐真反问。
闻歌是来了许多日了,但这段时间休息的地方一直烧着地龙,出去也会注意保暖,所以一直没出什么事,像这种冷的时候不能碰热水的事,确实是第一次知晓。
此刻听到冯乐真的话,他沉默了。
冯乐真见他已经冷得唇色发青,总算放缓了神色:“过来。”
闻歌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再不来,本宫可要反悔了。”冯乐真困倦地打个哈欠。
闻歌当即朝她走去,脱了鞋便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本来就没什么热气,被他这么一掀一躺,更?是凉了大半,冯乐真嫌弃地往旁边又挪了挪,警告他别挨着自己?。
“别的事都好商量,但你若拿你冰冰凉的身子碰到本宫,本宫可是要发火的。”冯乐真警告。
虽然身子一时半会儿?暖不过来,但带着热气的被子还是让闻歌好受不少,听到冯乐真嫌弃的言语,他面?色平静:“既然如此嫌弃,为何还要帮我?”
“因为你若是冻死了,还有谁能服侍本宫?”冯乐真睡意袭来,声音都含糊了,“更?何况本宫欠你的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你何时欠我的情?了?”闻歌不解。
冯乐真却已经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被窝里渐渐回温,闻歌静躺许久,终于还是睡了过去。从将冯乐真带出营关到现在?,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如今躺在?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身上?的寒意褪去,手脚也暖和起来,多日来的疲惫便一瞬爆发了。
他睡得极沉,冯乐真却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又梦见了前世。
自从离开京都,她便鲜少再做有关前世的梦了,这次不知是不是闻歌在?旁边,她竟梦见了前世她刚到冷宫时的事。
那时的天也好冷,她又总是跪坐在?大殿里的蒲团上?,一坐便是一整日,双膝渐渐的都冻伤了。也不知从何时起,蒲团上?多了一个棉垫,再之后又多了一盆炭火,又不知何时,她面?前的桌案上?,摆了一盆黄灿灿的金桔。
冷宫里的时间真的太长了,长到叫人时不时忘却今夕何夕,可自从多了这些?东西,她的日子好似没那么难熬了,她也略微活过来一些?,开始观察那个平日负责给自己?送饭,偶尔会在?殿外值守的人。
“本宫从前,没在?宫里见过你。”她说。
少年看她一眼,平静地将食盒里的餐食一一摆上?桌:“殿下?金尊玉贵,不认识卑职也是正常。”
“凡是宫里人,本宫都该认识,本宫不认识你,说明你并非宫里人,亦或是……”
“殿下?,该用膳了。”他打断她的话。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语,只是将筷子递给她。
他动作之间,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给死气沉沉的宫殿带来一丝新鲜。她没来由的心情?极好,接过筷子浅笑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宫就叫你小铃铛吧。”
小铃铛。
小铃铛。
“我不叫小铃铛。”
“那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