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5


太子殿下喝些姜茶驱寒补水罢。

可余管事却清楚,太子这是心病,需心药医。

那年北凉下的雪实在是太大了,满天飞雪,北风呼啸,雪花越下越大,仿若在眼前织起一张白茫茫的大网,丈把远外什么都瞧不清。

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在雪地冰窟里继续前行,一步一个雪坑,积雪深至膝头,渴了就捧一口雪吃,饿了也捧一口雪吃,最后冻到四肢都没了知觉,眼睛被飞扬的雪花眯了,想抬手擦拭一下,却发现手指头不知何时冻掉了几根!

回忆起往事,余管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五万北凉军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没有死在匈奴人刀下,旗开得胜以后,本该荣归故里,受满城百姓十里相迎,却因一场谋算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尸骨不得还乡。

嘿,真他娘的可笑!

昏暗夜色中,余管事抬手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扣动兽首门环。

“殿下,奴才给您送姜茶来了。”

屋内迟迟没有回应声,余管事不由皱起眉心,他俯身把耳朵贴在红木门框上,隐约听到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都三更了,盥室间的水都凉透了,殿下刚出了一身冷汗,怎能用凉水冲洗身子呢。

余管事心中大急,他顾不得其他,当即推门而入,径直走进内室,急声到:

“殿下,您不能用凉水冲洗啊!奴才这就去放热水,殿下先喝了这盏姜..”

话说了一半,余管事焦急的面色在看清楚紫檀木床榻上那团污渍后,骤然变得精彩起来。

余管事成婚早,如今孩子都会满院跑了,他一眼就明白云锦绣龙纹被褥上的那团污渍意味着什么。

他急忙闭上嘴,低头看了看托盘里热腾腾的姜茶,心想要不要换上一盏清热降火的菊花茶。

“你的差事当得愈发宽了,孤让你进来了吗?”

背后传来太子冷冰冰的声音,余管事转过僵硬的身,讪讪笑道:“殿下赎罪,老奴...还以为是殿下的梦魇又犯了...云奇,你还杵在那愣什么,还不快把被褥换了!”

云奇不敢多言,他假装没看到被褥上的污渍,手脚麻利地换好一床新的锦褥。

掀开茶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余管事撑起胆子悄悄看了眼仰头饮茶的太子。

太子上身未穿中衣,只着一件撒脚银白绸缎长裤,上半身露出肌肉结实的膀臂,胸口冷白如玉的肌肤上泛起一片潮红。

男子喝得有些急切了,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浮动,唇角溢出的茶水顺着胸口簌簌滑落,一直流淌至线条清晰的腹肌下...

“咚!”

太子忽然用力放下茶盏,娇贵的青釉玉瓷瞬间碎裂,茶水顺着裂缝哗啦啦流淌了一桌子。

好似早已布满细密裂痕的堤坝,瞬间被欲.念的洪水冲破...

“都出去!”

余管事忙应了声,招呼云齐一起退出门外,又轻手轻脚掩上雕花门扇。

寝室恢复寂静,詹灼邺抬手撑着眉骨,手指紧紧按压着一下下鼓动的头穴,好似要将方才那荒唐的梦境从脑中生生扯出来。

腾龙山一役后,他经常在午夜陷入梦魇,梦中那些兵卒脸色青紫,涣散的瞳仁渐渐失去光彩,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京城里膏粱锦绣,醉生梦死的达官贵人们恐怕不知道人在濒临冻死前,脸上竟会露出微笑。

可十五岁的詹灼邺却知道,那一张张青白色的笑脸在梦中闪现,宛若挥之不去的烟岚,数年如一日,不曾消失。

詹灼邺早已习惯从梦魇中惊醒,身上流淌的冷汗滋养着内心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愈张愈旺。

以至于在今夜,贸然闯入梦境的少年郎打得他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梦境中,小少傅身披逶迤金丝薄烟纱衣,衣摆仿若盛开的孔雀昙花铺散在身后,轻薄如蝉翼的绯色纱衣下,未着寸缕。

隔着朦胧的纱衣,好似隔雾观山水,玉峰凝雪,河流婉转,春光旖.旎。

小少傅匍匐在他脚畔,软弱无骨的身子半倚在他膝头,仿若无根的菟丝子,依附缠绕着他而生。

少年轻轻托起他鲜血淋的手掌,微微仰起头,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衬得一对清粼粼的乌眸愈发黑亮透彻。

“殿下受伤了,臣来帮殿下医治...”

小少傅声音低哑软糯,噙着浓浓的鼻音,音色勾人缠.绵,当少年抬起手臂时,搭在肩头的薄烟纱衣缓缓下坠,露出一抹雪白平滑的肩背。

詹灼邺胸口莫名蒸腾起一股躁意,他想要拉扯起那层隐隐欲坠的纱衣,好遮挡住那片刺眼的雪白。

可他仿若被封住了通身穴道,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就连呵斥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眼睁睁瞧着小少傅捧起他的手掌。

少年的手白嫩又小巧,托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掌,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似有春水款款流淌,顺着血脉流进鼓动如雷的心脏。

就在詹灼邺竭尽全力想要抑制血管里翻动的热血时,少年蓦然低下头,细白如瓷的小脸隐没在他的掌心。

伤口处传来湿润的触感,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决堤洪水,顷刻间冲垮他竭力扼守的那片清明净地。

小少傅缓缓抬起头,秋眸水光迷离,形状姣好的唇珠上还沾着他的鲜血,仿若雪地里散落的点点红梅,勾起人心里最阴暗的旖.念,只想狠狠揉.捻上去,让鲜艳娇贵的红梅与冷雪融合在一起。

“殿下若是觉得疼,可以喊出来。”

小少傅沙哑的声音冲垮了詹灼邺最后一丝理智,他伸手抓向少年肩头摇摇欲坠的薄烟纱衣。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小少傅颤着嗓子喊出来!

第26章 春蒐狩猎

姜玉竹在姜宅住了五日, 便准备动身前往太子府。

殷氏为此感到不解,明明还有两日可以休沐,女儿可真是将自己当成太子的恩师, 要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吗?

脑袋读圣贤书读傻了!

天狗太子连太阳都敢吞噬, 就女儿这点子光亮,还不够给太子当下酒小菜!

听过母亲的担忧,姜玉竹哭笑不得,只好解释说春蒐即将到了,礼部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她若是一直窝在姜宅躲闲,才会惹得太子注意。

临行前,殷氏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我前几日去崇光寺找大师算过,你与太子八字相冲, 你名字里有个竹字, 偏偏太子这人命中带火, 竹子最怕什么?便是火烧啊!你和太子在一起, 岂不是烈火干竹, 最后被烧个干净!听母亲的话, 过了春蒐就和太子请辞, 你父亲也会递上辞呈, 届时咱们一家搬去江陵,你若不想嫁人, 将来在乡里当个教书的女夫子,总之,咱们一家人平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