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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他展颜一笑:

“你送的玄香松墨,我很喜欢。”

姜玉竹微微一愣,今日来萧国公府参加宴席的宾客济济一堂,宾客们送给萧世子的生辰礼堆砌得如小山一般高,她巴掌大小的贺礼在那些华物天宝之中,就好似沧海一栗,微不足道。

想不到萧世子会从众多琳琅宝物中,特意翻找出她送的生辰礼。

“时晏兄客气,这松烟墨算不上名贵...”

“玄香松墨,需松烟一斤,珍珠四两,玉屑二两,龙脑一两,日夜不断漆捣十万杵,且需提前半年定制,你送礼我的礼物虽不是最名贵,心意确实最好的。”

萧时晏望着面前的少年郎,唇角浮起柔和的笑意。

看破不说破,进退有度,一向是这个男子的风度。

姜玉竹面颊微微泛红,她低垂下头,轻声道:“你...今夜找我私下相谈,只是为了当面感谢...我给你的贺礼吗?”

“当然不是!”

萧时晏急急上前几步,似乎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唐突,又后一步,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想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姜玉竹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俊秀的五官上,她实在难以想象,身份尊贵,仕途顺遂的萧世子能有什么烦心事?

“我认识一个人,与他相处多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他,以前,我只把他当好友相待,可近日,却发现我对他不只是友情...还有了思慕之心。”

姜玉竹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颤。

萧时晏...是在对自己倾诉他喜欢上一个女子吗?

她是谁?

会是平乐公主提到的那位韩溪云吗?

应该是吧...

算起来,萧时晏与韩溪云自幼相识,若是放在话本里,二人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韩溪云容貌秀丽,举止端庄,又担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想来二人在私下中,亦会弄月吟风,红袖添香。

更何况,萧夫人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儿也极为满意。

家世相当,性情相投,双亲支持。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姜兄,你在听我说吗?”

浑浑噩噩之中,姜玉竹听到萧时晏的呼唤,她回过神,挤出一抹笑容:

“姜某在听,时晏兄...钦慕的那位女子,今夜可在宴席上?”

萧时晏定定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年,目光晦涩难明,沉声道:

“他在。”

姜玉竹淡淡哦了一声,复展颜一笑:“那你便去同她说啊,萧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若是有心仪的女子,自当要好好把握。”

“可我怕...”

“怕什么?”

姜玉竹手指紧紧蜷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没有留长甲,即便再用力,也感觉不到疼。

可心里,却传来钝钝的痛意,一丝一丝蔓延至心底。

萧时晏剑眉微蹙,他盯着少年隐隐升起雾气的双眸,哑声道:

“我怕同他说了,我们二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怕遭到她拒绝?”

姜玉竹笑了,她抬手锤向对方胸膛,这是她头一次对萧时晏做出这般亲昵的举止,却是将他推给另一个女子。

“萧兄,你可是今年春闱科举的榜眼郎,大燕最年轻的中书侍郎,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除非她早已心有所属,不然定会答应你。”

言罢,她收回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弯弯,不泄漏分毫情绪。

萧时晏迟疑道:“真的吗?”

可那个人若是状元郎呢?他这个榜眼郎会不会是痴心妄想呢?

姜玉竹低垂下双眸,声音几不可察的微微发颤:“反正我觉得,若是憋在心里不说,反倒会遗憾终生。”

言罢,她转过身,对着天上的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如常:

“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就不多留了,免得宴席上的官员又向我百般打听磨勘绩效,时晏兄,祝你生辰快乐!”

说完,她举步走出凉亭。

“瑶君...”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姜玉竹微微侧过头,语气淡淡:“萧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浓睫低垂,肌肤赛雪,侧颜如画,静静立在月色下,宽袖随风飘荡,锦袍上的银线玉兰花刺绣浮动着皎洁华光,仿若活了过来,美得超凡脱俗,让人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

萧时晏眸光闪烁,喉头滚了滚,最终道:

“无事,夜色已深,你...路上小心。”

————

深夜子时,太子府。

身披月色归来的詹灼邺正要步入蘅芜院,他习惯性眺望远方,视线落在竹林后亮着烛光的庭院,剑眉轻挑。

“姜少傅回来了?”

余管事顺着太子的目光朝竹意轩的方向看去,忙点了点头:

“启禀殿下,姜少傅不到亥时就从萧国公的宴席上回来了,少傅说他这几日被登门拜访的官员们缠得脱不开身,提前回来躲一躲。”

“他倒是挺会挑地方。”

詹灼邺轻笑一声,还有什么比他这个天煞孤星的地方更能劝退那些图谋不轨的官吏。

余管事讪讪笑了笑,迟疑片刻,他又道:“只不过姜少傅回来的时候,心情好似不太好,还问老奴府里有没有酒,老奴想着殿下叮嘱过吃食上都要顺着少傅的心意,就差人送去几坛子桃花醉。”

詹灼邺顿住脚步,剑眉微拢:“少傅因何心情不好?”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

詹灼邺又看向竹林后隐隐透出的烛光,男子漆色幽眸里倒映着一抹微光,须臾后,他蓦然调转方向,大步离去。

余管事自然清楚太子这是打那去了,只是现下都这么晚了,太子这是要去与小少傅对酒当歌,还是...阖被而眠啊?

小少傅的内院本就没有几个下人,到了深夜更是寂静,只闻竹叶沙沙作响。

詹灼邺伸手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浓郁酒香,其中掺杂着少年独有的馨香。

醉人,缠人,亦勾人。

屋内好似结满了细不可见的蛛丝,一脚踏入其中,极可能会被勾缠得脱不开身。

四座金丝楠木牡丹刺绣屏风后,影影绰绰透出一抹倩影,腰身线条有致,玉肩微倾,懒懒趴在桌上。

“苓英,我不要醒酒汤,你再去拿来两盏桃花醉来...”

詹灼邺绕过屏风,眸色倏然暗沉下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小少傅。

少年衣衫散乱,头上的玉冠略有倾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子纤细白腻的玉颈,双颊泛着淡淡的粉晕,宛若白里透红的桃花瓣。

少年此时的模样,好似不胜酒力的桃花仙,一不小心从仙界跌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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