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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神色,却从他平缓的语气中读了出无尽悲凉。
“这并不可笑,殿下只是思念先皇后罢了。”
“在长信殿内,父皇问我有没有梦到过母亲,孤说没有,因为孤从未见过她。”
姜玉竹仿若猜到太子接下来会说什么,心口猛地一抽。
“其实,孤梦到过母亲,很久以前,孤曾梦到母亲跪在父皇面前,恳请父皇将孤送去北凉。”
哎....果然。
姜玉竹早就猜到太子为何每逢先皇后的忌日,心情都会变得无比阴郁。
只因太子心中一直有个心结,那便是——如若当年先皇后活了下来,她是否会做出和耀灵帝一样的抉择。
毕竟太子在襁褓中时,就被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
如果连母亲都将他视作一个怪物抛弃,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姜玉竹撑起太子宽阔的肩膀,眸光闪亮,声音异常坚定:
“殿下,臣虽然没见过先皇后,可臣听闻过不少先皇后的故事,或许在世人眼中,先皇后是一位宽宏大度,心怀子民的贤后,但她同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殿下的母亲。”
“古人云,为母则刚,或许先皇后在其他事情上,因一国之后的身份,不得不选择妥协忍让,可对于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绝不对让步半分。”
“殿下是先皇后的骨血,是她唯一的孩子,臣相信先皇后断不会抛弃殿下。”
少年说话时,一对眸子亮极了,仿若天幕里最璀璨的星星,散发出的柔光驱散他心里盘踞多年的阴霾。
人,有着趋光的本能。
詹灼邺低下头,追逐着那道光,深深吻了下去。
双臂紧紧拥着少年的腰肢,吻的深沉无比,热切无比。
怀中少年身子一僵,似是要闪躲,可终究是逃不过禁锢在脑后的大掌,被迫承接着点点炽热。
二人拥吻了片刻,姜玉竹觉得身子一空,双腿下意识盘上对方劲瘦的腰,察觉出这个姿势不妥,她想要挣扎逃离,后背忽然陷入了软绵绵的锦被里。
姜玉竹顿时慌了神!
可酒后的太子,力气比平日里更大,欺身压来,那裹着酒香的吻亦更加滚热,烧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与太子是君臣,臣子协助未来的一国之君打开心结,得到一句答谢已是尊荣,可太子却将她抱到床榻上,大有以身酬谢的意思。
这可真是比香火星子还烫手的谢礼啊!
“殿下...天色已晚,臣..该回..”少年颤颤巍巍的声音被男子吞入腹中。
夜风入窗,吹得绛紫色纱缦翩翩飞舞,若隐若现出床榻上两道交缠的身影。
姜玉竹伸手胡乱摸索着床榻上的东西,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玉枕,毫不迟疑抓在手中,正要朝着太子的龙首狠狠砸去。
可埋首于颈间的男子却突然不动了,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袒露的锁骨上,又暖又痒。
姜玉竹低下头,见到太子闭着双眼,安静地睡着了。
她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刚冒出“弑君”的野心嗖地一下子缩了回去。
静静等待片刻,她小心翼翼推开压在身上的太子。
可太子的一对手臂仍牢牢钳制住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鼻息拂过面颊,强行将她桎梏在怀中。
每当她想要挣扎着离开,那对钳在腰上的手臂就会收紧一分,勒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
无奈下,姜玉竹只好耐心等待着太子睡沉,可耳畔不断传来男子绵长的呼吸声,她的眼皮子先打起架。
按道理讲,人身越处于危险紧张的环境中,越不容易入睡。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姜玉竹实在是太累了,她今日不到五更就入宫参加虞祭大典,在长信殿外站了两个时辰,更是在萨满大巫装神弄鬼时,一口气跑上祭台。
体力消耗殆尽,精神又在极度紧绷后渐渐松弛下来。
眼皮如刷上了一层胶,越来越粘,眼前明亮的烛光渐渐昏暗下来,姜玉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沉,毫无预兆地遁入梦乡。
———
翌日清晨,虫鸣鸟啼,晨光洒落入窗,在绛紫色纱幔上折射出朦胧金光。
詹灼邺睁开眼,凝望向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少傅。
这一幅至极美好的画面,少年微微仰起头,皓如凝脂的肌肤在阳光下宛若透明,双眉弯弯,琼鼻勾着媚然天成的弧度,樱唇红润,双颊没有施胭脂,却透着淡淡的粉晕,明艳动人。
细观之下,詹灼邺发现小少傅的五官比女子还要秀气。
他手撑额角,目光在少年般般入画的五官上缓缓流转,神色若有所思。
在他以往的旖梦里,小少傅虽身着男装,可退去层层衣衫,总是呈现出女子曼妙形态,与他春风一度。
亦是因这个原因,詹灼邺与少年的亲热向来是点到为止,从未越过雷池。
昨夜在桃花酿的作祟下,体内血液汩汩燃烧,唇齿间的甘甜已然不够熄灭他体内沸腾的热血,他迫切的想要更多。
少年显然是抗拒的,挣扎中死死攥着衣襟口不松手。
对于小少傅的性别,詹灼邺从未起过疑心。
小少傅不仅在华庭书院上过三年学,还参加过科举考试,大燕为了杜绝徇私舞弊,考生在入贡院前都会退下衣衫,由监考官员仔细检查有没有携带小抄。
故而,詹灼邺一直将少年表现的抗拒视作羞赧。
睡梦中的小少傅恬静美好,修长脖颈下的衣襟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仃伶锁骨,在日光下泛着美玉般的琳琅光泽。
目光缓缓向下,落在少年微微隆起的胸膛上,詹灼邺眸光一滞。
小少傅身量纤纤,手足和腰身皆是纤细修长,可胸脯子反倒像练过体魄,异常强健饱满。
鬼使神差间,詹灼邺朝身畔少年伸出手。
可就在要触碰到小少傅微微浮起的胸脯时,少年突然翻了身,像猫儿一样蜷缩起身子,还朝着他怀里拱了拱,软软叫了一声:“阿娘...”
詹灼邺:....
睡梦中的姜玉竹渐渐觉得不对味,梦里的阿娘身子怎么硬邦邦的,还有,阿娘身上气息不再是甜甜的桂花头油味,而且清冷疏离的雪松香。
雪松香....?这不是阿娘的气味!
不过对于她来说却感到十分熟悉,熟悉到仿若沁透她的五脏六腑,落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对上太子深邃的眉眼,姜玉竹呼吸一紧。
细算起来,这应是她第三次和太子同榻而眠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巧。
驾轻就熟的姜玉竹向后挪动身子,默默与太子保持开距离。
腰间一紧,她被太子扯了回去,鼻尖撞在对方热呼呼的胸膛上,头顶传来太子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