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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忐忑不安极了。他很擅长察言观色,当然发觉凛绮对他很冷淡,对他说话的口气,可能和对她家门前窜过的野狗一样。

但他问的问题,凛绮都十分耐心地回答了。

猎人,皇后叫进宫的,嗯嗯,为什么呢?因为要带他出宫,也没什么理由,就当去森林玩好了。

这算什么诡计?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受骗!

斯诺的胃一直在发沉,一来一回地问答,到最后他简直惊慌到要晕过去,但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简直不能理解,连理由都不愿意编点好的,是不是代表,对一个快要死掉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去花费精力编织谎言?

他的聪明脑袋都快停止转动,在对话结束,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他才展露笑脸,表示要换一身衣服。

他回到房间后,立刻取出他藏在镜子后的,轻巧,便于隐匿的武器。

一把薄如纸片,却异常锋利的匕首。

他把匕首藏在衣服里

,然后跟着凛绮出了皇宫。

出宫时,有一个士兵向凛绮搭话,斯诺握紧了凛绮的手臂,他心中曾经有一瞬间的迟疑,要不要求救,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没有人能帮助到他。

女佣和侍卫可以偷偷地给他送食物和衣服,却无法违抗国王和皇后的命令。

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救。

一路上斯诺都在想该怎么脱身,所以没有再像开始那样叽叽喳喳,还好身边的女人似乎也是不爱说话的类型,两下无言,一直到森林。

斯诺走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留意着凛绮的动静,面上装得开开心心。

他有把握能杀掉这个女人吗?他能有几成概率可以逃走?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拔剑出鞘的声音。

等等,这就开始了吗?——

至少在准备动手以前,她应该说点什么吧?

斯诺吓得脸色苍白,还好背对着凛绮,没有被她看见。再不做点什么,他今天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在短短的一瞬间,斯诺已经下定决心,“你……你要做什么?”

在说话时,他很有技巧地用拇指不留痕迹压住喉管,确认自己的声音足够楚楚可怜。

他在寻找机会,顺便打探一下,他今天必须死亡的理由。

都到这个份上,对面的女人居然还很耐心,就像之前的一问一答一样,她的语言依旧简短,“要怪就怪你的美丽吧。”干巴巴地像是在背台词。

斯诺缓缓睁大眼睛。

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清楚从她口中说出的理由时,他差点诧异到笑出来。

因为继母嫉妒他的美丽,这算是什么理由?

他还以为是国王给她下达的什么指令,或者至少是和王位继承,权力交替这样的事情有关。

结果,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因为嫉妒你的脸?”

开什么玩笑,继母的脸,和他的脸,是能拿到一个体量级别比较的东西吗,差太多了吧!而且。因为这种理由,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斯诺一想到就因为这种理由,他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他就笑不出来了。

所以他开始哭。

眼泪说掉就掉,他一边哭,还一边求饶,祈求凛绮放他一马,他立刻消失在森林里,人间蒸发,再也不回皇宫。

哭,他练习的次数比笑还多,毕竟哭得好,可是能够保命的,没见刚才这个女人就说因为他看起来很可怜,所以要放他走吗。

但斯诺根本不相信。凛绮面无表情,脸上一丝一毫都没有什么她口中的,“怜惜”、“同情”,她看上去就像是等他转身,就会给他来一刀。

所谓的同情,不会是让他无痛去世吧。

斯诺一边技术含量十足地掉眼泪,一边偷偷瞥视周遭。装作想要逃跑的样子,左脚绊右脚,一下摔倒在地。

和猎人比体力实在是一件愚

蠢的事,他从未经过训练,对上最强的猎人,逃跑都不可能逃得掉的。

还是先让她放下警惕,伺机攻击比较好,这样或许还能有一点求生的机会,他原先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呆在宫廷对他并没有好处,不如离开,然后藏起来再寻找机会。

在他正等待凛绮凑近,落在地面的指尖微微收紧时,一头野猪猛然窜了出来。

野猪比他更先发起攻击。

野猪死了。

斯诺甚至根本没有看清,喘着粗气的野猪就倒在他不远处,女人一脚踩着野猪,把剑从野猪的胸口拔出来,野猪的血洒落一地。

天国的妈妈啊。

斯诺呼吸一滞,心中拿自己和野猪的战力一比,结果十分明了,如果他此刻去尝试攻击凛绮,恐怕死得会比这头野猪还要快。

电石光火之间,他就下定决心,采用另一个计划。

他趁着凛绮翻看野猪的时候,往前挪了挪,往他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原先准备拿来攻击凛绮的锋利石头上猛地一磕。

痛,剧烈的痛感。

肌肤被割破的一刹那只有火辣辣的感觉,几秒后痛感后知后觉地传递上来,如同火烧般瞬间席卷知觉。

斯诺狠狠咬住牙,只觉得一瞬间痛到手脚麻木,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他从小生长在宫廷,但宫廷内的阴谋,像古旧房间里的灰尘,不起眼且悄无声息。他被暗杀过几次,但他都凭借自己的心机,不留痕迹地躲过了。

他几乎从没有见过血,他讨厌痛觉,偏偏痛觉敏锐得过分。

但现在没有办法了。为了能活下来,他拼了。

弄伤自己来博得同情,原本并不是最优选,一旦受伤,就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但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战斗力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就算是偷袭,他也绝无逃生的可能。

令人绝望,他活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的怜悯了。

斯诺在凛绮回过头时,一下倒了下来,装晕。

首要目标是能保住命,这全都在这个女人的一念之间。

如果能活下来,他要争取这个女人。

她很强。

野猪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小蚂蚁一样,被轻松碾死,森林这样充满野生兽类的危险地方,是她长期盘旋的据点。

他讨厌她,他不喜欢没法把握的存在。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和她在一起就代表安全。如果能和她待在一起,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适时地晕倒,被凛绮戳了两下,又适时地醒过来。

能够感觉到,刚才在她晕倒时,这个女人蹲在他身边,沉默地注视令人不安,要依斯诺自己来判断,他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实力悬殊的时候,他能够当作武器的,就只有自己本身了,然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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