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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内外都充斥飞溅的水声。好在?,轰隆隆的雷鸣及时到来,悄悄将所有响动掩盖下去。

晏启山跪坐着,精壮的身子淋了雨似的湿湿嗒嗒,恍若卢浮宫中那些俊美的石膏雕像。

傅真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涨潮,迷糊中颤抖着抱起自己的腿哼哼唧唧哭个没完。

晏启山很满意?她如?此乖巧,夸她懂事,是难得的好学?生,难怪考得上北大。

回到北京后,傅真本想搬回学?校,但晏启山抱着她不肯放人,说已经更换了门锁和安保公司,他?妈妈再也不会来了。

阿丽和宝珠知道后,很是不平,直言,“难道他?不替你?报个仇吗?”

傅真笑笑,边忙活着自制用来配烤青花鱼吃的简易酸菜、韩式泡菜,边在?电话里?反过来劝她俩,“再怎么不亲,周阿姨毕竟生了他?,他?总不能?去打他?亲妈吧?”

她没有说的是,通过这一次流产,她拿到了520万存款——三?哥虽然不爱用套,但停了避孕药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心如?明镜,有时候机会和运气确实能?让人轻松跨越阶层。

但她不想做姜喜宝。她不是为了这一点钱读的北大,更不是为了这一点钱和他?在?一起。

当然,怀孕也不全是因为爱他?。流产也不全是他?妈妈的错。

她只是善于随机应变罢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纸醉金迷的高阁危楼,为什?么不能?有她的姓名?

第42章

晏启山养病也不得安生, 反而比地震受伤前忙十倍。

家里众多长辈亲人那里要去报平安吃团圆饭,京杭两地不少同学?、朋友,以?及合作?伙伴络绎不绝地登门送礼探望, 有的人情要尽快还。

工作?上?,除了耀莱要坐镇, 私募公司也积压了不少事等着他去找证监会的吃请解决。

为?了走动方便, 他征用了爷爷珍藏多年的托莱多大?马士革黄金织锦紫檀手杖, 造型简约优雅, 细看才知奢靡。

别人拄拐像盲人,偏到了他这里只是平添不少沉稳持重、生人勿进气质, 出去吃饭时回头率超高,服务员加倍小心翼翼。

晏启玉和慕伯循、慕浅浅三个来看望晏启山时,见了这阵仗, 向?来在上?海滩以?嚣张出名的慕伯循钦佩地抱拳直呼甘拜下风。

他原话:“我?爸虽然支持我?炫,但我?要是拿根拐杖出去炫, 他肯定敲断我?腿。”

傅真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有支持孩子在外面烧钱炫富的父母, 事后问晏启山了才知道?,慕伯循看似自由,其实连吃喝玩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家是叠码仔起家, 如今也做白手套。

这些生意买卖双方刀尖舔血、 深藏不露, 谁也摸不清对方真实底细, 但作?为?“中间人”, 取得所有人信赖是基本?功。

他父母和哥哥姐姐不便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他可以?。他越是出尽风头, 越能证明他家有的是资本?和权势, 那?些赌客、富豪和企业才会越信任他家。

为?了能和四九城一帮子弟玩熟,他建过跑马场、滑雪场, 赛车队,喝醉了留恋花花草草时撞废过好几辆法拉利。

人人以?为?他锦衣玉食肆意快活,但实际上?他砸钱都只是为?了让别人能听响取乐。

傅真忽然想到,古人听响取乐是烧那?种刚刚砍下来的、骨节完整的青竹子。

青竹子苍翠可爱,质地细密厚实湿重大?,拿烈火烤着,气体会迅速膨胀,噼里啪啦地爆裂。

慕伯循总满脸笑容,一口一个小嫂子,傅真以?为?他是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子。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烈火烹油的活法,说实话挺可惜的。

可想到他那?些事迹,傅真又不免皱眉,“他也太不知收敛了。”

晏启山笑笑说,“他小孩子心性人不坏,只是他家需要他逢场作?戏罢了。”

名利是个圈,想在在圈混,人人都得粉墨出场。

傅真醍醐灌顶,心里隐隐有预感,启玉和慕伯循怕是真的没啥可能。

但她没有再问,只是站在灯火阑珊的落地窗前笑了笑,然后晃着红酒杯半真半假地打趣到:“人生如戏,说不定我?们都是戏中人。”

晏启山没吭声,搂着她在雪一样的月光中沉默地亲吻、缠绵。

他们之间有太多彼此心知肚明却秘而不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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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北京本?就已经?接近六月底,时间被应酬和学?业、事业填满,真正?的休养生息的日子并不多。

在经?历多轮讨论后,考虑到艺术必须走入年轻群体才能不断焕发新生,美术馆选择更容易被人接受的近现代、当代艺术为?主营内容。

傅真每天出去见艺术家,有的是成就已久的大?佬,有的是新锐艺术家,但更多的是是和她一样对艺术有所的向?往和憧憬的年轻人。

为?了组建团队,她在西直门?买了套四十多平的二手小屋子。

前任女主人是她学?姐,在摩根上?班,这房子装修完没沾过人气,直接空了两年,最近考虑到以?后都在纽约发展,大?概率会移民,所以?趁回国探亲空挡挂牌出手。

傅真对极简风很是钟情,付款后维持了原样。

简单灰白色调,没做吊顶,没打柜子,客厅里没有电视机,空荡荡的房间里,射灯清冷,白色窗纱轻盈飘忽。

窗边一把孔雀椅,椅子上?搭了条广州淘来的香云纱拼的空调毯,看书时可以?披着。

入住那?天,晏启山和她一起下厨请阿丽和宝珠吃饭。

户型和四合院比起来确实迷你,不过她东西不多,衣服也少而精,挑了些适合约会的晚宴裙和比基尼排在衣帽间一排银色衣架上?,角落里垒了三五块沉香木熏着。

宝珠参观完惊讶地问:“姐,你平时的衣服呢?”

阿丽也十分?纳闷:“是啊,你总不能天天参加酒会参加晚宴吧?”

“这些就是平时穿的。”傅真如今对待身外之物的态度很寻常,会把以?前不敢穿出门?的礼服裙,穿到学?校去上?课,不论价格贵贱,一律随意对待毫不心疼。

这种气定神闲的自信和松弛感令她突飞猛进地变得明艳大?方,又美又贵气。

中国有句古话,富贵三代才懂吃穿,五代方知风骨。五代之后,才能教养出真正?的贵族。

不少女生艳羡惊叹之余,私下说她是故意攀着晏启山走捷径。

借着讨论哲学?,故意当面含沙射影:“人一生中的福份和苦难都是有定量的。好比烧灯油,把灯烧的贼亮贼亮,油很快就会耗尽,要黯淡朴实些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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