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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警察找到我们,看到我们的姿势,说不定会以为我们是好相爱的一对。”

张明生笑了,我听见他的笑声。

我也在他怀中笑得身体抖动。

“那我希望是李译找到我们,”张明生是一个十分小心眼的人。

“不要,”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拒绝,偏头贴进他怀里,“我不能这么对他,再一次死在他面前了。”

眼角潮湿,颊上微凉发痒。我掉了一滴泪,它的归宿是张明生的衣襟。

“我对不起好多人,”我将脸掩住,声音越来越小,“你讲得对,我始终做的不够好。”

搂着我的手臂再一次收紧了,紧到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附在我耳边讲:“你不会有事,我会带你出去。”

“他们也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他在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靠在他怀里,像感受到一座冷峻的山在发抖。

“明生,”直觉牵引着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我杀了你吗?”

“是啊,”张明生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我死在你手里,我死得好痛苦,好凄惨,那种痛时不时就会出现,每次都要折磨我,你可以放心。”

“我不会后悔的,”我讲,“我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我喘息着,伤口的痛苦闷重,坠得我意识渐渐走向虚无。

我听见他讲:“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他将我放躺在地上,动作很轻。

我眯着眼睛,看到他走向那张摆着凶器的桌案。

吊灯下,他好像拿起了一把斧头。

我躺在地上,似乎又听见他的声音,忽大忽小,虚无缥缈。

他说:“我的运气一直不是很好,阿潮,我心里清楚,其实我们没有多少缘分的。”

“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就算是你不喜欢的办法。”

不要。

我努力动着舌头和嘴巴,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要。

我的视线越来越狭窄,直至变成一片黑暗。

“不要!”

我猛地坐起身来,心跳快到要跳出胸膛。眼前一片简洁的白,乍看使人头晕目眩。

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一边跑一边喊着:“医生!医生!”

紧接着,我的手似乎被一个人抓住了。

我迷茫地转过头,对上珊珊的眼睛。

她的手很凉,正死死按着我插着针管的手。

头顶的吊瓶被我拽得正在晃动。

窗帘是蓝色的,挡不住所有的光亮。

第75章 七十三

李译瘦了不少,眼下挂着黑眼圈,满脸怨气。听珊珊讲,这几天他不得不两边来回跑,还因为向警署告假被上司骂了一顿。我刚醒没过一天,他就又回去加班了。

我额头上缠着纱布,有一边压着眼皮,害得我总是下意识去拨弄,被珊珊瞪了好几次。

“师母还好吗,”我问。

“你又不是离开了十年,难道还能有什么意外?”珊珊撇一撇嘴,低头替我掖了掖被角,“都好,过段日子要做手术。”

见她避开我的目光,我也没再问老师这几天有没有来医院。假如他来过,李译也不需要两边跑。

我看着她垂下的睫毛,欲言又止。

昨晚,她告诉我,那天警察赶到时,我已经不省人事了。李译接到同僚的电话,脸色霎时苍白,还没等他讲清楚,就风一般地跑走了。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再晚一些送医,我的腿还不一定会有什么状况。

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张明生这个人。

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难道那天的一切,都只是我濒死的幻觉?那又是谁报的警。

我犹豫片刻,刚要张口,病房的门忽然打开,李译阔步走进来。他板着脸,看也不看我,左手右手拎着两大袋子,直奔床前的小矮柜。

我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移回目光,问:“他,他在这里吗?”

珊珊还未开口,弯着腰整理苹果的李译截过了我的话:“他为什么在。”

“我还没说这个他是谁,”我淡淡回应。

“我就是想知道你说的是谁,”李译毫不退缩。

“那你先告诉我,水果是买给谁的?”我向后一靠,倚在枕头上,笑眯眯地看他。

“买来犒劳我自己的,”李译拿起一个苹果,往空中抛了一下。

珊珊微微一笑,说道:“他没事,只是被叫去笔录。”

我心中落下一块石。

我讲:“我记得他的手……”

“喏,”李译不知什么时候把苹果切成了两半,一半递在我面前。

“多谢,”我无奈地笑,容忍他孩子气的打岔。

“你谢我,他谢你,”他将另一块苹果递给珊珊,“他救了你,又请了好律师,打人也不需要受罚的,还得了好名声,叛逆不孝孙从此就是良好市民咯。”

“打得很重吗?”

“重,倒是不重,毕竟人还没有死,已经被关押起来,接受讯问了,”李译随手打开墙上悬挂的电视机,讲,“你这个ex,深藏不露啊,光是院子里就有三具白骨。”

“不止,”我盯着播放着新闻短讯的电视屏幕,讲,“你向上申请,带人去他家乡查。”

下一秒,张明生的脸忽然出现在了新闻里。

他神情淡漠,皮肤在镜头下泛着疲倦的白,刚一踏出警署,一群记者就围了上来。闪光灯频繁闪烁,使他的脸庞时而发亮,时而变暗,眼眸也时而像琉璃,时而像黑棋子。保镖拨开人群,为他开路。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车门一开,他便低头钻了进去。他那位拎公文包的律师则停下了脚步,背对那辆宾利,开始应付记者们的诘问。

主持人在讲什么,我只听了大概:已成为警方重点盘查对象、有至少三条命案在手的徐某,或许要控告张氏长孙故意伤害。

此事听起来实在很适合做市民茶余饭后的八卦开场。

新闻播送完毕,我脑海中,仍有张明生的样子。

他的头发杂乱,左边脸颊有一条淡淡的血痕,很细,看起来已经凝固。暗色的毛衣上,有一片红褐色的色块。应该是血染的。

还好,还好。

徐言宙还有心情起诉。

这至少说明他一没被张明生砍断胳膊或腿,二没被张明生打到意识不清。

张明生有分寸,反而会让徐言宙吃足了苦头。

突然,电视画面凝成了一条线,飞快跳跃进一屏的黑中。

李译掌管遥控,他和珊珊并排坐下,像严厉的长辈一般看着我,说道:“哥,你真的要嫁入豪门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娶别人呢?”我不想直接回答。

“好,可以,”李译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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