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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短促的笑意,都能让他更加高兴。

四?个人一直玩到十二点。

吃完午饭,陈老夫人去午睡,邬长筠便出门了。

从?前田穗都是在家里的院中练功,如今也天天跑到戏班子里来,和?大?家一块吊嗓练武。

邬长筠换上套利索的衣服,把田穗叫出来:“三根鞭练一下我看看。”

田穗是前几日刚学的三根鞭,从?前都是用的两根,索性天赋高,学得快,上手不是那么难。

戏班子里的人正在饭后休息,见?师父训徒弟,都猫出来看一眼。

只见?田穗灵活地耍着鞭子,扔鞭、接鞭干净利落,把式漂亮极了。

邬长筠负手立在边上指导:“掂鞭不稳,慢点,别急。

注意手花。

低了,高点。”

远处的刀马旦连连感慨:“穗儿都练这么好了,还挑毛病。”

“那是你没见?过长筠的三根鞭。”元翘自豪道:“绝美。”

田穗高扔一根鞭,转身稳稳接住,放下手期待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邬长筠:“师父,怎么样?”

“再练吧。”邬长筠只给她这三个字,一转眼,看到廊下站了好几个人,冷着脸道:“都在那看什?么,过来练功。元翘,屁股坐子练好了?来跳一个我看看。”

元翘与?旁边的刀马旦撇了下嘴:“惨喽。”

……

玉生班的伶人们还得磨合一阵子才能登台。

最近,邬长筠的戏楼请的都是其?他戏班驻唱,没邀到红火的角儿,座儿不热闹,场场都空位。

晚上,邬长筠把田穗叫过来,给人戏班子当?龙套,演个带刀侍卫,感受下戏台。

她一直在二楼盯着,瞧田穗的一招一式一步态。

这小丫头是有点天赋在身的,虽然问题还很多,但短短两年能学到如此,真是祝玉生显灵了。

等散场,邬长筠把田穗叫到边上说道几句,便叫人回家去了。

她不想这么早回去,回到那个压抑的大?房子,戴上虚伪的面具,和?每个人虚与?委蛇。倒宁愿在戏院坐着发呆,看空荡荡的戏台。

最近百谷没下达任务,除了戏上的事,她算得清闲。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容易矫情。真想杀两个鬼子精神下,可?陈修原一直与?自己强调——不许擅自行动。

戏楼静悄悄的,方才的余音似乎还在台上环绕。

都是些什?么下九流的戏班子,难怪卖不上座。

邬长筠轻叹口气,想再坐五分钟就离开,正放空着,有人进来了,听脚步声,是陈修原。

她没有回头,只道:“忙完了。”

“忙完了,怎么一个人坐着?”陈修原来到她身畔,“要不要我陪你坐会?”

邬长筠抬眸看他一眼,轻松地笑了:“走吧,回去了。”

两人离开戏院,没叫黄包车,想散散步,走回去。

路边有卖糕点的小摊位,陈修原上前买了些绿豆糕,递给邬长筠。

邬长筠还以为他买来给陈老夫人,看着悬在面前的手,问道:“给我的?”

他说是。

邬长筠推开他的手,却说:“浪费钱,买回去给你母亲吧。”

陈修原弯起嘴角,眉眼里尽是温柔,他天生一副和?善相,一对明亮的桃花眼,看谁都是深情款款的样:“吃完就不浪费了,吃吧。”

邬长筠拿出一块咬了口:“不错。”她把纸袋递到陈修原面前,“来一块,”

陈修原:“我不爱吃甜的。”

“不是很甜。”

“你吃吧,糕点类我都不感兴趣。”

邬长筠收回手:“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缓慢走着。

陈修原忽然道:“记得几年前和?你还有阿召在酒楼吃饭,你很喜欢这些小点心。”

邬长筠僵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那个名字,她点头:“嗯,小时候就喜欢,但是没钱买,只能远远看着流口水,我还想过长大?以后开一家糕点铺呢。”

陈修原问:“那为什?么后来唱戏了?从?来没问过你。”

“为了钱,为了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为了三餐不饿。”邬长筠坦白地说道:“我妈死后,我被她的相好卖给老头,后来逃出来在苏州行乞一年,没饭吃,没地方睡觉,被饭店老板打得浑身是伤过,被大?一点的乞丐欺负过,还进过妓.院,差点成?了妓.女。”

陈修原讶异地看着她。

邬长筠吃得有点噎,将?黄皮袋勒紧,手背到身后:“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是顾不上什?么伦理?道德、气概尊严的。我啃着从?垃圾堆翻出来的苹果核,看着在妓.院门口招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很羡慕。我也想漂漂亮亮的,有吃有喝,有干净的衣服穿,温暖的床铺睡。可?我年纪太小,六岁的小娃娃,长得又黑又瘦,竹竿似的,看上去又丑又呆,还像个小男孩,人家不要我。”

“后来呢?”

“后来,好不容易求来一个扫厕所的机会,干了不到十天,还被一个妓.女的亲戚给挤走了。”她轻笑一声,“还真是哪哪都有关?系户。”

陈修原低头笑了。

“有比我大?点的女娃娃,八九岁的,有的留在妓.院养着,等到十二三岁就能接客,有的被卖去别处,成?了人家的童养媳。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被卖去陪葬。”

陈修原看向她,皱起眉。

“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你猜我值多少钱?”

陈修原一脸动容,心疼地没说话。

邬长筠反倒豁达地笑了:“三十个铜板,我就值三十个铜板。不过后来被我给跑了,他那三十铜板白花,也许是我太便宜,他们家连个看守我的人都没有。”

“之后你就去学戏了?”

“还没有,我逃出来以后遇到一个和?尚,我骗他我是个男孩,他信了。我在寺庙住了四?年他都没发现?,也可?能是发现?了,没有戳穿。”邬长筠想起故人,眼底透了些隐隐的悲凉,“他是个武僧,我跟他学了很多功夫,我努力?做好每一个动作,不要命地学习、练功。我怕做不好,他不喜欢我,就把我撵走了。虽然日子清苦,但是起码有个落脚之地,又能学一技之长。我想我练好功夫,起码以后不会被人欺负,有人打我,我就更狠得打回去。”

“难怪你身手这么好,我一直以为是后来唱戏练的。”

“都有吧。”

“后来是怎么学戏的?”

“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好看,已经?不是小时候黑瘦的模样,身体也开始发育,我怕会瞒不住,一直在想万一有一天暴露了,我该怎么办?人总是要留条后路的。幸好,我遇到了师父,祝玉生,他是个武旦,过来拜佛,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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