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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在回想他们这三年来的所有回忆点滴。

本以为沈月岛会说自己在斯威山下救下他,或者他们一起在东渡山躲避爱德华的追杀,再不济昨天晚上,他哄沈月岛给自己用手。

可怀里的人却清了清嗓子,很小声地说:“三年前我们初见那天,你刚来曼约顿,参加理事会为你举办的接风宴,宴会上你喝了所有人敬的酒,唯独没喝我的。”

“我——”霍深瞳孔微颤,开口时颇有些哭笑不得:“没喝你一杯酒,记我到现在?”

沈月岛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这件事记得这么清,那段时间我后遗症发作得很厉害,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忘了许多事,就记你记得最清。”

他努努嘴,怪声怪气地描述:“从枫岛来了个狂妄自大的讨厌鬼,很合我眼缘,我去给他敬酒,双手举杯恭恭敬敬的,但他只看着我,却不理我,他转身走的时候我望着他的背影望了好久好久。”

霍深笑了:“就气成这样?”

沈月岛摇头:“不是生气,是难过。”

他从霍深肩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酸涩:“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特别特别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对于那时的沈月岛来说,霍深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以后会发生的交际最多不过是成为同僚或竞争对手,可他被对方冷待时却那么那么难过。

霍深也并非有意。

沈月岛的杯子刚送过来时他没接,是因为带着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怨气,但很快就散了,怨气转为心疼。

之后还是不能接。

一双眼睛隐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而那双眼睛的主人,霍深直到现在都无法与之抗衡,他当时如果对沈月岛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亲密,他们俩都活不到现在。

但他还是想要道歉,不为别的,只是他听沈月岛说特别特别难过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对不起,小岛,我当时没有针对你,也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刚从枫岛赶了两千多里的路过来——”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一个念头在霍深的脑海中蓦地闪过。

他面色僵滞,想了足有半分钟,抬眼问沈月岛:“你那时候吃药了吗?”

“没吃,我那个月吃药吃太多,眼睛……看不见了,医生让我停一下。”

霍深瞳孔骤然:“那个时候就失明过?所以你的后遗症不是最近才发作的,是三年前就有了?”

沈月岛被他吓了一跳,还是老实回答:“不是三年前,是五年前,我吃布汀希覃七年,第二年后遗症就发作了。”

如同热铁被骤然浸入冷水,霍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呼吸停滞,心跳落拍,刺骨的寒意从他头顶过电般疯狂地奔涌到脚底。

一个恐怖的猜想凭空生了出来。

沈月岛的后遗症五年前就发作了,但他没有停药,反而为了压制翻涌的记忆不断加大药量,直到三年前自己来到曼约顿的那个月,他的后遗症发作得最厉害。

后遗症的临床表现除了思觉失调、五感消失、噩梦不断外,还有一个——出现幻觉。

霍深开始仔细回想三年前那场接风宴。

先吃饭,后敬酒,吃饭时沈月岛就坐在他旁边,那个位置不对,如果要论资排辈那个位置怎么都不该由沈月岛来坐,所以那是沈月岛特意找人调的。

为什么调到他旁边?

这是第一个疑点。

然后开始上菜,第一道是欧芹扒牛舌。

端上桌后沈月岛第一个动筷,但他没夹牛舌,而是拨掉了盘子里的欧芹。

在此之前,霍深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饮食忌口,沈月岛不可能知道他不吃欧芹,所以霍深理所当然地以为沈月岛是为了照顾桌上其他人的忌口,可现在想来欧芹扒牛舌是曼约顿的名菜,很少有当地人不吃。

那么沈月岛照顾的、知道的、真正不吃欧芹的人就剩了一个,是阿勒。

他把阿勒的忌口转移到了霍深身上,包括跑马后吃花生糖,也是阿勒的习惯。

这是第二个疑点。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轮番给霍深敬酒,大多称他“霍先生”或者“霍总”。

沈月岛也来敬,但他和所有人的寒暄都不同,他说:“你赶了两千公里的路才到吧,辛苦了,一会儿怎么走?”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奇怪,枫岛距离曼约顿确实有两千多公里,外面在下雨,关心下他怎么离开也是正常的社交礼仪。

可直到今天霍深才发现当时被他忽略掉的一点——贝尔蒙特距离曼约顿也有两千公里。

而沈月岛给他敬酒时没叫他霍总,也没叫霍先生,他甚至没给霍深一个称谓。

这是毛头小子才会犯的错误,不可能发生在沈月岛身上,那就只剩一种解释。

他不叫霍深,是因为他当时眼中看到的、耳中听到的、脑袋里想到的,不是霍深,而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后遗症发作,他出现幻觉,霍深又正好和阿勒身高相仿、年龄相仿、气质相仿,所以他把霍深当成了阿勒。

他不是在问霍深辛不辛苦,他是以为阿勒来接他了,他在问阿勒辛不辛苦。

他也不是问霍深宴会结束要怎么走,他是想问阿勒: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家?

而霍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没有回应。

他没接那杯酒,没和沈月岛说一句话,只是再冷漠不过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沈月岛说他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记得霍深的背影让他特别特别难过。

可他为什么会忘呢?

布汀希覃明明只会让他忘记最痛苦的回忆,比如父母的死,比如阿勒的死。

难道那件事在他心里和这些一样痛苦吗?

霍深低下头,紧握成拳的两只手都在颤,额头暴起一根根虬结的青筋,有泪滴下来,砸到裤管上,变成几个交叠的水圈。

迟到七年的悔恨在这一刻吞噬了他。

他不敢去想那天晚上对于沈月岛来说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沈月岛察觉他不对,低头去看他的脸,看到那满脸的泪顿时慌了,急急忙忙说:“到底怎么了?发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陆凛过——”

话没说完,霍深把他一把扯进怀里。

他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能感觉到滑进脖子里的泪很烫很湿。

他以为自己又让霍深不开心了,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拍拍他,哄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啊。”

霍深心口更疼了,疼得喘不过气,每呼吸一口都要耗尽所有力气。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沈月岛的肩窝里,开口时声带哑得如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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