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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蝴蝶,心情复杂,一只一只地将它们捡起来,祁不砚也捡起一只纸蝴蝶,骨节分明且宽瘦的手衬得纸蝴蝶小。

她看向被祁不砚握着的纸蝴蝶,他似有所感地看回她。

此时此刻,他们手中均有纸蝴蝶,贺岁安看久了,眼有点酸,连忙又低下头,放纸蝴蝶回祁不砚的包袱里:“你怎么还留着?”

祁不砚给包袱打个牢靠的结,淡淡道:“你也留着我给你的银饰,我为何不能留着它们。”

“那不一样。”

她嘟囔。

他微微一笑,像听不懂她说的话:“有何不一样呢?”

贺岁安语塞,心乱乱,拎过自己的包袱就往房外走,手脚几乎同步,路要不是平的,怕是要摔倒,她改口道:“你喜欢便好。”

下到大堂,掌柜又噼里啪啦地打珠算,祁不砚付清了房钱,他眉开眼笑收下沉甸甸的一袋银钱,说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入住。

侍卫护送他们出客栈。

小二啧啧感叹,怀疑他们这是在一夜之间攀到长安的贵人了?否则怎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他看着贺岁安、祁不砚走出去,蠢蠢欲动想跟掌柜八卦几句,还没开口就被掌柜用一块烧饼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掌柜头也不抬地数钱:“快点吃完,干活去。”

*

沈见鹤在客栈外。

他昨晚过来找他们,客栈掌柜说人不在,沈见鹤心想他们大约是去办事了,今早又想过来问问,还没进去就看到出来的贺岁安。

贺岁安的脑袋还包着几层白布,瞧着应该是受伤了,沈见鹤拾级而上,关切问:“贺小姑娘、祁小公子,你们怎么会……”

侍卫拦住他。

被拦住的沈见鹤一头雾水,他们是谁,凭什么这样对他?贺岁安低声跟侍卫说几句话,他们很快让开了,沈见鹤才得以靠近她。

站客栈大门前不好说太多,贺岁安请沈见鹤同自己上马车。他是何许人也,一听便知有事发生,收起一腹疑虑,暂不详问。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驶往公主府。

待马车里的沈见鹤望着他们,欲言又止,心道不对劲,就从他们坐的位置来说就很不对劲。

沈见鹤坐在靠近马车门的左侧,祁不砚坐在右侧,贺岁安竟坐在正对着马车门的中间位置,不像之前那样和祁不砚并排坐一起。

这对小年轻莫不是吵架了吧。沈见鹤眼观鼻,鼻观心。

要不要他帮他们缓和关系?

贺岁安不知沈见鹤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压低声音说了一遍他们昨天经历过的事情。

沈见鹤变得前所未有的正经,幕后主使是庆王爷刘衍?大人物来着。若是其他人要杀他们,他们反杀即可,牵扯到皇室不太行。

是个官,还好办点。

杀了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是在不触及双方的底线前提下。

杀皇室中人,相当于江湖人公然挑衅朝廷的权威,朝廷到时可不会管是庆王爷刘衍先想杀他们,他们是为了自保才动的手。

尽管律例规定此举无罪。

但只要朝廷想,能把是非黑白颠倒,扣谋杀王爷的罪名给他们,到那般境地,喊冤都无处喊。

换而言之,他们不能随随便便杀了想杀他们的庆王爷刘衍,得从长计议,如若不然,等着他们的可能将会是永无休止的通缉令。

落颜公主要远嫁南凉国,想护他们也有心无力。

皇室中人互相残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每次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活下来就是赢家。

也只有皇室中人能活下来。

卷进去的普通人不会有好下场,很不幸运,沈见鹤正是被卷进去的普通人之一,贺岁安、祁不砚一旦被灭口,下个铁定轮到他。

再说,落颜公主又不是真正的公主,在沈见鹤看来,她被人当成了联姻工具,能拿什么与是皇帝的亲弟弟庆王爷刘衍抗衡。

没有。

完全没有。

沈见鹤思来想去,想不到好法子:“你们打算如何,你们是帮公主找出害她兄嫂的真凶了,可她又不能护你们一辈子。”

祁不砚指腹压着骨笛的靛青色穗子,语调轻柔:“我会杀了他。”刘衍昨晚在晚宴上亲自出手的那一刻,他便想杀刘衍此人了。

“杀了他就好了。”

他笑:“他既想杀我,我又怎会令他安然无恙活着。”

说这话时,祁不砚感觉到贺岁安有反应,她无故抓紧了垂在身侧的层层裙裾,捏出不少褶皱,他垂眸看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

沈见鹤胆战心惊:“祁小公子你先别轻举妄动,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法子的,你容我再想想,你容我再想想啊。”

杀了刘衍,他们也不会好过,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想不到也得想。

马车回到了公主府,他们先后下来,贺岁安问沈见鹤是否要和他们一同暂住于此处,落颜公主若知他也被卷了进来,会同意的。

昨晚入住公主府太仓促,忘记跟落颜公主提沈见鹤的事了。

沈见鹤却说自己已经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不用这么麻烦,他有事会来公主府找他们。

贺岁安也不勉强他:“沈前辈,你要多保重。”

“放心吧。”

沈见鹤吊儿郎当似的朝他们摆摆手,嘻嘻哈哈道:“我们三个之中,最惜命的就是我了,我肯定会多保重的,你们也是。”

贺岁安目送沈见鹤离开。

他们虽是书中人,但现在至少是有血有肉的,贺岁安不太能接受他们的结局,更不能接受祁不砚的结局,可自己能改变么?

一路走来,他们经历过的事皆与书中一模一样。

卫城被灭,百姓离散丧生;风铃镇,阴尸蛊失控,燕王墓塌陷,死不少人;青州,村民被用去试药,命不久矣,三善真人自杀;

在长安会发生的事也正在发生中,贺岁安不知该如何是好,自恢复记忆以来,一看到祁不砚就会不受控制想起书中的结局。

然后,贺岁安竭力告诉自己要疏远祁不砚,并强行去执行。

她也不想的。

此事违背了贺岁安想亲近祁不砚的本心,所以她的行为举止很矛盾,就像分裂成两部分。

但那些记忆会在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提醒贺岁安,她自知力量很弱小,恐怕对将来会发生的事束手无策,心如刀割般难受。

温热指尖点上贺岁安不自觉拧起的眉头,她抬起眼帘。

祁不砚弯下腰来。

他抚过贺岁安,她拧起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祁不砚呼吸近在咫尺,像一味能勾魂摄魄的香,沿着她口鼻,进入贺岁安肺腑中。

“你在想什么?”祁不砚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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