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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很淡,手还在她脸上,压到贺岁安本该灵动、却变得灰暗的眉眼,“你看起来不太好。”

她拉下祁不砚的手。

“没想什么。”贺岁安本想拉下祁不砚的手就松开的,最终还是握着他走进公主府,而侍卫护送他们回来便自行散去了。

落颜公主又被传唤进宫了,不在府里,不过她进宫前吩咐好下人,要妥善照顾他们,巡逻的守卫也不得有半分松懈,违者重罚。

他们一回来,下人便鱼贯而入地往房间送午膳。

饭菜的香味飘散。

贺岁安难得没什么胃口,奈何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她只好提起玉箸,食不知味地吃。

祁不砚坐在贺岁安对面,吃东西很慢,慢到夹菜也不会发出银饰声,但也比东夹一块,西夹一块,却极少塞进嘴里的她吃得多。

他没看她,仿佛专心用饭,只是拿着玉箸的手微收紧。

祁不砚在何处,毒蛊也会在何处,偶尔能感知到主人情绪起伏的毒蛊攀爬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颜色各异,密密麻麻,像虫蛇窝。

盘在祁不砚长靴的银蛇如履薄冰爬下来,挤到红蛇待的地方,红蛇尾巴一甩,将它甩老远。

银蛇又朝黑蛇爬去。

黑蛇腾了个位置给银蛇,扁扁的脑袋趴在地上,不敢抬起。

陷入沉思的贺岁安没瞧见。

祁不砚用完饭,放下碗、玉箸,轻叩了下桌子,这是要像往常那样喂毒蛊的意思,毒蛊听得懂他的指令,今天却迟迟没爬过去。

贺岁安听见祁不砚轻叩桌子的声音,从沉思中出来,目光落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少年低垂眼睫时,有良顺、随和的假象。

和祁不砚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贺岁安自是知道他要喂蛊了。

奇怪的是没一只毒蛊爬来。

祁不砚面色如常。

他并无下一步的动作,银蛇忽用尾巴卷起黑蛇,把它甩出去,还精准地甩到了祁不砚的脚边,黑蛇想掉头就走,被他捏住蛇尾。

被捏住蛇尾的黑蛇似瞪了一眼恩将仇报的银蛇,银蛇转过脑袋,当作视而不见。贺岁安看得一怔一愣的,它们今天怎么了?

它们以前都是争先恐后过来抢着吃的,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忽然,黑蛇窜跳起来。

贺岁安感觉眼前有东西一晃而过,闭了下眼,再睁眼,黑蛇跳到了她怀里,它仰着脑袋,似可怜兮兮地望被吓了一跳的贺岁安。

它蛇尾被掐得疼死了。

她被黑蛇盯到心软,又不知黑蛇为何会跳到自己这里来,硬着头皮抱住死活要黏自己的它:“你把肉给我,我来喂它吧。”

祁不砚放装肉的碗到贺岁安掌心,她没喂蛊的经验,花了不少时间才喂完黑蛇。黑蛇一吃饱就溜之大吉,临走前咬了银蛇一口。

毒蛊也纷纷地离开房间。

公主府下人估摸着时间进来收拾东西,手脚很快,一眨眼就收拾完了,出去时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房间只剩下他们了。

贺岁安去洗手。

祁不砚站到她身边,也把双手浸入水盆,二人一高一矮,水面上的他们面容皆模糊不清。

用皂角搓洗完手,贺岁安趴到房间的窗台,往外看,公主府房间的窗台建得有点高,到她的肩,稍趴着刚好能把下巴搁到窗台。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贺岁安知道他走过来了。

祁不砚随意搭了一只手到窗台,就在贺岁安微带肉肉的下巴旁边,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腰脊往下弯了一大截才能做出跟贺岁安同样的姿势,祁不砚下颌枕在手背上,侧着脸看她,长发尾端的银饰坠落到劲瘦腰间。

贺岁安尽量目不斜视看庭院,可她忽视不了他的视线。

她转过头来想说话。

祁不砚吻过贺岁安唇角。

贺岁安张开的嘴又闭回去,眼倒是睁得很大,双方气息交缠着,祁不砚落在她唇角处的薄唇转到她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碰着。

他们垂在半空的发梢相撞,祁不砚的银饰勾缠着贺岁安的头发,他单手托住她的脸,吻她。

祁不砚唇齿间透着茶香。

他吃完饭习惯喝点茶,公主府备有的茶是上等好茶,闻起来更香了,此刻,茶香渐染到贺岁安唇上,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理智告诉贺岁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匆忙地偏了一下头,祁不砚的吻擦过她软白的脸颊。

祁不砚呢喃:“你不愿和我接吻了,为什么?”

贺岁安心跳如擂鼓。

因为她可能会杀了他。

原著也有一个叫贺岁安的人,原著里的贺岁安和穿进来、还失忆了的她做过的事完全一致。

她在穿进来之前就看完整本书了,记得作者到结局都没提过原著里的贺岁安的身份,身份成谜。可她是身穿,整个人穿进来的。

那原著里的贺岁安呢?

贺岁安想不明白。

最重要的是,原著里的贺岁安会在结局杀了祁不砚。一想到祁不砚会被自己杀,贺岁安就怕,她怕,她怕自己会扯断他的蝴蝶银链,杀了他。

因为原著剧情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贺岁安太怕了,她想走,她想逃,离祁不砚远远的,那样的话,他是否就能平安无事。

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她要走。

祁不砚再问一遍:“你不愿和我接吻了,为什么……”

贺岁安暂时不想听到祁不砚的声音,将脚踮得高高,勉强够着高度,心烦意乱地吻住了他,余下的话淹没在绵长的吻中。

他眼微动。

祁不砚抱起贺岁安,让她坐在到窗台上,不用再踮脚仰头,贺岁安还没喘上一口气,他又凑来吻她了,细细地舔舐,如逢甘露。

金黄的阳光越过屋檐洒落,像一张网笼罩着贺岁安。

她的影子落旁侧。

少年站窗台前,少女坐窗台上,裙裾与靛青色的衣衫交错,她双腿垂在他腰间,绣花鞋坠落,“哐当”落在地,滚了几圈。

贺岁安背对着阳光与祁不砚接吻,明暗的分界点就在窗台。

她在明,他在暗。

第74章

掌灯时分, 月色如银。

房内灯火明亮,烛架摆着不少红蜡烛,燃出丝缕热意。

贺岁安坐在书桌前写字,落颜公主已为他们更换了一间房, 这间比先前那间厢房宽敞一倍不止, 也有书桌、笔墨纸砚等物。

她从书架里取了本书给祁不砚看, 自己则在纸上写写停停, 仔细地琢磨着原著的结局剧情。

写下来更方便思考。

尽管贺岁安如今很不知所措, 但她深知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能再像没头的苍蝇乱飞了。

昨晚到现在, 贺岁安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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