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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好……好极了。”

然后青年深吸一口气,端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眼神黑亮清澈,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哥,我下午打算去趟寺庙烧烧香,说不定能沾点佛光回来,烧得那鬼东西魂飞魄散。”

陆之岸接回空了的玻璃杯,指尖不着痕迹地抹掉杯口留下的一点纯白奶渍,对无故给自己背了黑锅的灾厄毫无愧疚:“怎么突然又想着要去寺庙?前些年不是去过很多次了,都没什么作用。”

“这次不一样!”陆容兴致勃勃地抬起下巴,把自己的打算和最为信赖孺慕的兄长交代得清清楚楚,“圈子里都传云隐寺来了位特别厉害的得道高僧。但是那僧人深居简出,性格也很怪,一般的香客根本见不到他。哥你把我送过去,我想试试运气,先在后院寮房里住几晚再说。”

陆之岸颔首:“好,我帮你联系住持。”

得道高僧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

他一直都不怎么放心把陆容散养在外面。

也就没心没肺的小祖宗本人才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安全得很,到处留情撩拨,还坚信没人敢动自己。

所以,如果能把人圈到寺庙里……

也许能好点?

第5章 佛珠

等陆容换好衣服,陆之岸携兴致勃勃的陆容来到了云隐山下。

他们要去的寺庙位于山顶。

寺庙常年雾气缭绕,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松柏和纯净剔透的云海之间,一如云中仙境隐世楼阁,故名云隐。

只是远离喧嚣尘世是有代价的。

前往云隐寺的路上没有现代化的缆车索道,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拾级而上。

一千多米的登山台阶,由缓渐陡,越到后头就越累人。

疏于锻炼的陆容很快就乏了。

他不怎么高兴地拽住面前陆之岸的衣角,然后借着力抬起小腿,磨磨蹭蹭地踏到他哥在的那级台阶,挪动的速度就跟乌龟似的:“好累……陆之岸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他走得的确累了。

说话时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尾音拖长、音量很小,每个字里都含着不满和烦躁,是一种要找由头吵架的前奏。

但因为嗓音过于好听,先前拽衣角的举动又无异于下意识的撒娇,所以并没有让人觉出半分厌烦,反倒心骤然一软。

只是心软了,某些地方倒是硬了。

而且,比昨晚还硬。

发觉五次完全不够的陆之岸扭头瞥了眼幼弟,又看了看周遭熙熙攘攘的香客,面无表情地脱了西装外套交给跟在一旁的手下,然后理了理衬衣弯下腰低声道:“上来,我背你。”

手下惊得睁大了眼,陆容却很无所谓。

他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二十多岁还要哥哥背的行为,反正脸又不能当饭吃。

青年理所当然地前倾身体,没良心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结结实实压在兄长身上,手紧紧环住对方的脖颈:“我记得小时候来过几趟,爬山没这么累的。”

“那时候也是我背你上去的。”陆之岸的声音依旧很稳,步履也很平稳,“你该多吃点,太轻了。”

真的太轻了,似乎单手就能把那人抱起来抵在墙上。

……抵在墙上?

脑海中浮现出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的陆之岸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不再说话。

只是陆之岸的情绪波动没有引起陆容的注意。

青年依旧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胸膛挨着兄长的背脊,大腿夹紧腰肢蹭来蹭去,湿软的呼吸也都喷在男人的发间或耳后根处。

因为山路颠簸怕掉下去,陆容缠得格外紧。

陆之岸每走一步,他们之间就会产生一次暧昧的摩擦。

在陆容毫无觉察的时候,他的灯油……

已经满了大半。

*

陆家是云隐寺的常客,平日里供奉的香火从未断过。

生意做得越大,有些时候信的东西就越多。

以陆老爷子为例,他每年都会带着妻子与晚辈,抽至少半个月住进云隐寺里听讲经、吃素斋、潜心礼佛,与寺里的诸位僧人相处融洽。

所以借着陆家与云隐寺的友好关系,陆之岸请住持提供寮房的一事进行得颇为顺利,不多时就被引至了后院。

唯一的变数,就是陆容到底愿意住多久。

陆容这小祖宗总是三分钟热度。

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心心念念记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搞到手。但等上头的那股新鲜劲过去了,很快就会弃如敝履。他现在对编出来的高僧感兴趣,可能半天以后就记不得自己为什么想上山了。

而且,寺里的寮房是香客们清修的地方,与“享乐”一词相去甚远,屋内的休息设施就一张床和一个蒲团,肯定不能满足挑剔至极的陆容。

得……想个办法。

陆之岸抬眼,看向在屋内皱着眉挑挑拣拣的青年:“这里的寮房很难有空余,这次只是运气好才有剩下的。如果你住一晚就走了,下次再有可就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你也很难撞见想请教的那名僧人了。”

正嫌弃得打算跑路的陆容:“……”

陆之岸微挑眉稍:“木床也没那么硬,睡睡就习惯了。”

陆容一脸苦大仇深,像只被主人换了垫料而炸毛的小仓鼠:“才不能习惯,我肯定会被硌得一身青,这一看就不是给人睡的!”

“怎么不是给人睡的?这么多香客都没说过什么,就属你最娇气。”身兼总裁与保姆两个角色的陆之岸打开寮房里的木柜,抱了床褥子出来,“我给你加一层垫在下面,然后你再睡上去试一下,行吗?小豌豆公主。”

陆容瞬间黑脸:“你说谁豌豆公主呢?!陆之岸你才豌豆公主,你全家——”

意识到自己属于陆之岸亲眷的那一刻,陆容磨着牙闭上了嘴。他鼓着脸站在一旁,也不帮忙,就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用余光看兄长忙前忙后地收拾清扫。

等两床被褥叠好,陆容才不情不愿地脱了外套躺了上去。他当着兄长的面在床上打了个滚,又闭着眼仔细感受了会儿,终于撇着嘴说“还行”。

然后陆容就把忙得一身汗的兄长赶下了山,自己在寺庙里随意溜达。

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兄长用了红符,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七天的豁免期内不会受到黑雾侵扰,更不知道上山这一路灯油蓄得满满当当,所以陆容以为,当务之急是找个看得顺眼的家伙撩拨一下。

反正云隐寺香客络绎不绝,总能找到个定力差的。

只是他天生路痴,方向感差得离谱,本来是要往香客多的地方去,结果在七拐八绕后,莫名转到了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里。

竹叶遮天蔽日,漏下来的日光被剪得稀碎,手机信号也变为了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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