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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迟躺在这片碎金之间,像是躺在了一个美妙的梦里。
清风徐来?,枝叶婆娑,落在乔迟脸上的光影也随之变换。杨启蛰第一次被允许靠这么近,得以这么仔细的用视线一点一点去描摹他的眉眼。
他的眉好看?,长眉入鬓;他的眼好看?,狭长平直,颇有威仪;他的唇也好看?,薄唇。听说薄唇的人薄情?,可杨启蛰却觉得,乔迟天生就该长这么一张情?绪稀薄,冷情?冷心的脸。
大抵是一物降一物,乔迟越冷,他的心里就越热,乔迟越不?爱说话,他就越喜欢没话找话,偏偏就爱扰着他,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听说你箭术不?错,能开九石弓,真?的假的?”
“真?的。”
“九石可是千斤,你能拉开千斤的弓?我不?信。”
“大奉主?将大帐里那把黑金色的巨弓,名为九曜,我记得你去摸过它,它就是我的弓。玄铁为柄,鲸筋为弦,力?有九石,能者?用之。”乔迟淡淡说道。
“九石?我还是不?信,除非你射给我看?看?。”杨启蛰挑衅道。
乔迟本在闭目小憩,闻言,顿时眉头微皱,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笑什么?”
“最后那句,有歧义。”
“最后那句?除非你射,你……”杨启蛰脑子转过弯来?,看?着清风朗月般的眼前人,忍俊不?禁,“乔迟,龌龊!真?龌龊!”
“就算是咱们俩有什么首尾,那肯定也是小爷我在上面,应该是我射……”
“以下犯上,不?成体统!”
乔迟双目一睁,慢吞吞的就要爬起身,准备开始动手,“欠收拾。”
“欸?别动!”
杨启蛰赶紧抬手一抛,两?只红白相间,花色斑斓的毒蛇从天而降,正正好落到?乔迟的肩上与腰间,让后者?身形一滞。
“它们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杨启蛰咧嘴一笑,警告道:“解药在军营里,要是被咬一口,来?不?及去取喔。”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吓住了,乔t?迟果然没有再动,而是僵持着那个半起身的姿势,皱着眉,“把它们拿开。”
“怕了吧,你也会怕,哈哈!”
嘲笑完,杨启蛰扭过身,不?知道背着乔迟偷偷鼓捣了些什么,转身以后,一脸坏笑的将一样微凉的物件缓缓插入了乔迟的鬓边。
那是一朵花,一朵非常土气的白色土花。大大咧咧开得四仰八叉的花瓣,浓郁到?不?要脸的芳香,又俗又娇又嗲。
乔迟总是假正经,都是十几二十的男人,装什么光风霁月的神仙,他越爱装,杨启蛰越是忍不?住想戳穿他那目下无尘的清高模样,把他变成完全相反的样子。至于具体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正好手边有花,便给他簪上。
男人戴花,令人捧腹,一定活像个什么犯蠢的山野村夫!噗哈哈哈哈……
可是真?的给乔迟簪上了那朵花,杨启蛰才发现,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完全不?一样。美人戴花,不?损清雅。
娇艳白花点缀在眼前人鬓边,像是为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缥缈的轻纱,柔和了他凌厉的眉眼,让他本就俊美的面容多了一丝摇曳的情?姿。
似梦中云,云外雪,雪中春,又似高悬于天的一轮皎皎明月,把月光照耀了苗疆群山九十九道山弯……
一时之间,乔迟没有说话,杨启蛰也忘了说话。
溪边树荫下,只剩风声?,枝叶婆娑声?,溪水潺潺声?,还有一个人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呼吸声?。
“你……”
杨启蛰脸上微红,不?知为何?,目光躲闪,不?敢看?面前人。
“长得不?错,像我们苗疆的月亮一样。”
乔迟眼睫微垂,那双长眸定定的看?向他,“当真??”
“当真?。”杨启蛰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他也说不?出来?哪里像,但就是像,哪里都像,特?别像。
乔迟看?着眼前人,眸色愈深,勾唇一笑,“我记得在苗域,月亮二字寓意特?殊,不?能随意出口。”
“孟春月夜,刻木为马,祭以牛酒,起篝火,吹芦笙,谓之跳月。每岁跳月,苗之男女,酣歌狂舞,各择所?欢,越溪渡涧,选幽而合……”
他的话越说越慢,眼神饶有兴致落到?面前男子的身上,从上往下,从喉结,到?颈窝,到?开襟深深的胸口,一路往下,最终落到?杨启蛰的腰侧衣带上。
“解锦带,而互系,月色之下,结为连理。”
像是一团烈火被缓缓点燃,乔迟的眼神落到?身上哪里,哪里就燃起一簇炽烈的火苗,这团从未有过的烈焰将杨启蛰缓慢包裹其中,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红着脸看?着乔迟,看?着依旧光风霁月的乔迟,看?着他戴着那朵白色的花,朦胧又清艳,像一汪月色,像一个梦境,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心跳如鼓的伸出手,触上那朵花的花蕊,下意识重重一揉,揉出满手的花汁,鼻间花香愈加馥郁,让人目眩神迷。
“乔迟。”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喉头滚动着,又喊了面前人一声?:“乔迟。”
乔迟没有说话,而是垂手抚上了他的左耳耳垂,炽热的手压着他冰凉锋利的银耳饰覆在他的侧脸上,缓缓摩挲,让他不?知道是凉还是热,还是疼,忍不?住闭上眼,打了个冷噤。
“不?要试探我。”
乔迟眸色幽深,目光停驻在眼前人不?住跳动的喉结上,认真?道:“我是这个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人。”
第47章 第四十七癫
自从那日和乔迟出去打?猎后,杨启蛰再去找乔迟,总是找不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躲着他。
苗疆确实有跳月风俗,年年暮春月夜,男女幽会。一想到参加跳月的是他和乔迟,杨启蛰就觉得心跳如鼓,身上宛如火烧。
苗疆男女婚配是大流,也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称为结契。难道他真的想和乔迟结契吗?杨启蛰一次又一次问自己,得到的结论?都是:想,想,想!
想要霸占他,不许别的女人和他说话,也不许别的男人和他说话;想他只看他一个人,只喜欢他一个人;想要他一辈子都待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可杨启蛰并不知道?乔迟是不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乔迟是不是愿意被他霸占,想不想只看他一个人,要不要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一次又?一次往返于大奉军营与赤燕军营之间。
又?一个晚上?,杨启蛰心中躁动?,忍不住再次往大奉军营摸去。
龙首原上?的夏夜总是潮湿而闷热,风都是黏手的,和苗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