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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她不动声色,从?数根大?柱与重重帘幔后缓缓走过,将殿内众生相全部纳入眼底。

大?殿中央,伶人舞姬纵情歌舞,靡丽繁华。

周围座位上,各个达官贵胄已然微醺,有的呼朋唤友到处敬酒;有的两两凑对,高谈阔论;有的自斟自酌,一人独饮;有的酒劲上头,伏案睡去?。

长平端坐在主?位,烟轻丽服,雪莹修容;纤眉范月,高髻凌风;眉心一点蓝花钿,葳蕤烛光下?,姿容绝世,丽色倾城。

她看?到了长平,长平也看?到了她。

那双凄清的眼眸向她投来令人心颤的一瞥,婉转得像是古老歌谣里最末那一声调子,藏着?数也数不尽的爱恨纠缠。

不仅是长平看?到了她,宣武帝、杜依棠、景亲王、杜修泽都齐齐看?到了她。而乔知予站在殿内大?柱一侧,抬手撩开如烟似雾的绛纱幔,只凝眸看?向长平一人。

隔着?纵情宴饮,前?俯后仰的众人,像是隔着?大?蕃到大?奉万里之遥的云与月。长平远远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仓惶起身向宣武帝告禀,随后敛裙往殿外疾行。

乔知予觑了一眼殿内宣武、杜依棠等?人,放下?绛纱幔,随她而去?。

长平公主?等?了九年,等?的是谁,所有人都清楚。纵使不甘,但所有人都明白,与淮阴侯最相配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长平,除此以外,不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有些爱,可以光明正?大?摆上台面,有些爱,只能藏在最见?不得的地方。

望着?乔知予远去?的身影,宣武帝扶额闭眼,杜依棠恨恨攥紧双手,景亲王饮尽一盏苦酒,杜修泽叹了口?气,缓缓垂眸……

夜色阑珊,御花园里落了厚厚的雪,处处银装素裹。

长平一路埋头疾走,走得再快,还是被乔知予在小径上堵住了路。

“侯爷跟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应念安狼狈的垂下?头,拿通红的手抹着?通红的脸,擦着?通红的眼。

乔知予递给她一只手帕,温声问道:“未来怎么打算的,回大?蕃还是留在大?奉。”

应念安接了手帕,哀哀的抬眸看?她一眼,眼睫上挂着?泪,“有什么区别?我是一个漂泊无依的年华消逝的可怜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父,去?留都不过是看?父亲的脸色。”

这话里话外的怨气实?在太重了,乔知予觉得她鼻头红红的向她埋怨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爱,忍不住垂眸安慰道:

“念安不是可怜的女子,而是强大?聪慧的女子,比宝石还锋锐,比珍珠还华贵。”

由于这声音放得很缓很低,比平日里硬邦邦说话的样子多了许多缱绻和温柔。应念安明知这也许还是乔迟的一场逢场作戏,可或许是雪日隆冬太冷,这话听?到耳里,还是觉得心中熨帖,暖意顿生。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坚强。”

应念安擦去?眼角的泪,失落道:“我二嫁而守寡,和亲中断而归家,而立之年,膝下?无子,无论是大?蕃还是大?奉,坊间都有许多人笑话我。”

“成大?事者,必遭毁谤。当?你做出事业,所有人只会慑于你的光芒。”

乔知予慢条斯理解下?腰上佩剑,“此剑名?为‘璇玑’,它陪我征战多年,曾斩下?朔狼王的人头,如今我将它赠予你。”

应念安一愣,诧异于乔迟竟然将随身携带的武器赠予她。她知道这剑贵重,但她身体孱弱,并不会武,这剑落到她手中毫无用处,无异于明珠蒙尘。

“念安,拔剑。”乔知予抬手将宝剑递到她面前?,沉声道。

应念安无措道:“我不会用剑。”

“我教你。”乔知予绕到她的身后,将她的身躯半圈在怀中,握着?她的手,缓缓拔出那把长剑。

此情此景,若是在平时,应念安应当?会心旌摇曳,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一丝绮念也无。无他,只因这柄杀生无数的剑气势太盛,手在亲手碰触到它剑柄的那一刻,心中便陡然升起无尽的豪情。

剑柄是冷的,彻骨的冷,这种冷本会让人感到不安,但乔迟的手心是热的,那只大?手覆住她的手背之上,稳而炽热,一如十二年前?那个夜晚,让她全然安心。

“噌!”一声轻响,长剑出鞘。

剑光如霜胜雪,气势逼人。

“权力就像剑,当?你拥有它却不使用它,它就是腰上无用的配饰。要?像这样亲自握住它,握住剑柄,做唯一的执剑人。剑锋所指,无坚不摧!”

话毕,乔知予带着?公主?用力挥出一剑,小径旁假山石应声而断,化?为两截,轰然倒地。

应念安何等?聪明,立刻意识到了乔迟在说什么,忍不住道:“宝剑虽好,可我如今已经失去?了这柄剑。”

身后人低声道:“长平,这把剑一直悬在你的腰间。”

“留在大?奉,你是功高劳苦的和亲公主?,回到番邦,是母国强盛的大?蕃国母。我知道你委屈,你觉得自己被绑在那个王座上,随波逐流的转嫁给下?一任蕃王,这让你难以忍受。实?则,只要?你主?动,大?奉是你的后盾,王座是你的嫁妆,你的夫婿将是下?一任蕃王。你的心意将决定一国王君之位,而老蕃王的那几十个儿子兄弟,只能争相讨好。”

“别怕他们会造反。他们前?脚造反,叔父后脚带领大?奉铁骑,轻车熟路,踏破大?蕃国门?!”

鹅毛大?雪纷然之下?,应念安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动,不是年少的心动,而是而立之年,另一种心动。

“挑一个好掌控的、听?话的小蕃王,不听?话就换。铁打的国母,流水的蕃王,你才是大?蕃王座之后,真正?的王。”

话音落下?,乔知予带着?应念安再次挥出一剑,剑气破空,斩断风雪。

“我t?真的能做到吗?”应念安不安的仰着?头问道。

即使从?小到大?,权力触手可及,但她习惯做一个循规蹈矩的贵女,习惯于顺从?和追随。弄权?她或许明白该怎么做,但这一切离她太远了,离她这个本该安分守己待在后宅的妇人实?在太远了。

乔知予垂眸看?她一眼,从?容道: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天生是权力的动物,但你亲眼目睹你的父亲是如何坐上王位,又在大?蕃王庭做了三年王后,历经两任蕃王。念安,你是个聪慧的女人,有大?奉作为你的后盾,没有谁比你更能掌控大?蕃。”

“王庭叩伏在你的脚下?,天下?就在你的手中。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牢牢地握住这柄剑,像这样,抬手一挥……”

漫天大?雪中,两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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