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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玻璃上映照出穆靖川的脸,在阴影中微笑了一下。

他因想着凑趣儿,便道:

“七少心情不错,又遇着什么高兴事了?”

穆靖川勾起唇角:“没什么,觉得可笑罢了。”

这日之后,谈教授虽然提起穆靖川来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过也没再禁止漪澜和他来往,只是说:

“你还年轻,正是奋斗求学的年纪。这么早他就想骗你结婚,他打的什么主意?”

漪澜心道,穆靖川也没说要结婚,只是想先把关系定下来罢了。当初她十六岁家里就给她订婚,谈教授怎么不说宋家骗她呢?

当然,她明白父亲不过是拉不下面子,便顺着他老人家的话连连称是,又说:

“我也不想那样早就出嫁,还想在家里多陪您几年呢。”

谈教授被哄得高兴了,这才捋着胡须:

“你跟他出去玩可以,但不许两人独处,更加不许在外留宿,同学家里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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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自是满口答应,也知道父亲是为她好。但她的身子自从尝过大肉棒的滋味后,却是越发敏感,越发忍耐不住。

偏是这段时间穆靖川公务极忙,家里如今是不管她了,他们还是好几天都见不着一面。

太想她的时候,回城途中,他便让汽车夫先开车去她家里。她找个借口偷偷溜出来,因时间太短,她只能依偎在他怀中,他静静嗅闻着她秀发上的幽香

便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二人心里都是满足的。

明日我就要去昌州了,或许数月才能回来。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漪澜一怔,小脸原伏在他胸口,此时抬头看他:

怎么这样快?

她说完后便觉失言,穆靖川如此突然要去昌州,必然是有秘密军务,她不该,也不能向他追问原因。

他却不以为意,压低声音:

关起祥三天前突发急病死了,燕京政府现在秘不发丧,恐怕北边马上就要大乱。

而昌州地处南北交界之处,扼守险要,正是前线最要紧的重镇。若北方的战事波及到南方,穆靖川是一定要去镇守的,更何况他父亲还常年居于此地。

漪澜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起来,他抬手看了看表:

你出来得够久了,快回去罢。

说着便要打开车门,送她下车,她一下揪住他的袖子:

靖川

只是话到唇边,分明有千言万语,竟是说不出来,最终只道:

你要小心。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母亲曾说,爱人的记挂就是风筝上的线,只要有那线牵着,风筝便不会飞走。

你要每天都想我,我就一定不会有事。

两天后,《金陵时报》上登出爆炸新闻

燕京政府大总统关起祥,已于五天前病逝。

副总统黎肇明紧急成为代总统,黎在军阀唐文虎的指使下秘不发丧,意图攫取政权,如今唐文虎的军队已开进燕京,整个燕京都进入了战时戒严状态。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很快,北方那几个大军阀纷纷通电全国,指责唐黎二人窃据国家,破坏共和,是千古罪人。

战争一触即发,虽有几个公使在其中斡旋,但唐文虎坚决不肯离开燕京,并宣称自己才是真正守护共和之人。

一天之后,谢长陵的军队便向燕京进发,各处开往华北的火车全线停止,听说京畿已是炮火连天,一片枪林弹雨。

虽说如今是南北对立,但这只是官面上的。民间的人口、经济流通依旧频繁,老百姓们也自觉都是一国人,不过是有两个总统罢了。

如今北方战乱又起,庆幸者有之,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

报纸上又开始连篇累牍地怀念起已经病逝的国父宁文仁,除了宁先生,还有谁能毫无争议地就任大总统,说自己没有任何私心?

谈教授更是天天在家中大骂,骂那些军阀操弄国家,争权夺利,满嘴民族大义,背后全是欺世盗名。

穆靖川自然又被捎带骂上了,漪澜也不好劝,且她心里也很为这场战事难过。

好在不过十来天,谢长陵的军队就占据燕京,唐文虎带着溃军仓皇而逃。黎肇明宣布下野,国会进入合法选举程序,谢长陵表示,自己绝不干涉。

对于这话,大部分人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谢长陵的名声向来比唐文虎好,他治下几个省皆安定富庶,政府也清廉高效。

既是他入主,老百姓们也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只是其他几个军阀仍旧虎视眈眈,战事虽歇,就如平静海面下的暗潮,只不知何时才会汹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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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枪的某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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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搬走

而这场兵祸也给金陵带了一些流民,漪澜连着好几天都和同学们在外头施粥赠药、赈济灾民,这天忙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她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解下肩上的斗篷,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个陌生人,不禁哎呀一声,脸上也露出窘色。

那人忙站起来,似又惊又喜:

您还记不记得我?

漪澜一怔,仔细端详他面容,方恍然大悟:

是鞋跟先生!

说罢,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原来这男子竟是那天她和父亲吵架,不小心崴断鞋跟,帮助她的那个路人。

谈教授原在屋里找一本书,此时听到声音走出来:

漪澜,你回来了。

又忙着给漪澜介绍:这是宁先生,宁先生可认识小女?

宁思齐便笑着把那天的事说了,谈教授抚掌大笑:

这可真是缘分!

漪澜已好久没看见父亲这样高兴,不免好奇这位宁先生究竟是何人。

待众人落座,一番交谈,她方才知道他竟是宁文仁的公子。

宁思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如今正在兴办一本进步刊物,到金大去向几位名士约稿时结识了谈教授,一老一少可谓一见如故,谈教授便请他到家中来做客了。

当晚,宁思齐便留在谈家吃了晚饭,席间亦是宾主尽欢。

漪澜也觉他这人见解不凡,对陌生人亦施以援手,委实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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