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


忘记了坠落之时身体所感受到的那一阵奇异的风。

她缓缓的眨眼,仿佛陷入一种所见皆为虚幻的漂浮感之中。

大概是刚刚那一觉的质量太好了……

一阵轻柔的风吹来,普绪克手里的那根白色绒羽被吹走,往一个方向飘摇而去。

她坐在原地,看着那风逗弄羽毛飘起又落下,飞出好一段儿距离。

它停住了,在那儿悠悠扬扬地打着圈。

普绪克的视线收了回去,她低头思索着,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但应该……是没死吧。

什么东西又落在了她的膝头。

普绪克拿起来一看,这不是刚刚被风吹走的羽毛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挺好看的……”

她将这绒羽举起来,细细打量,怎么看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在细碎的清晨微光下,边缘似乎泛着浅浅淡淡的金光。

“这鸟吃的一定很好,油光水滑的发亮。”

人还没站起来,手里的那根羽毛却又一次,诡异地无风自动飘了出来。

普绪克确定,这一次,落在她手里的羽毛,自己完完全全拿住了,可那羽毛就像是有一股奇异的魔力挣出了手指。

她没动。

而藏身在云雾之中,嘴角噙笑的丘比特眼里浮起淡淡疑惑:“为何……不遵照神迹的指引走呢?”

只见站起来的普绪克谨慎地点了点头。

那羽毛见她不动,又自己悠悠飘了回来,落在她摊开的掌心上。

“果然有问题,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普绪克把羽毛一丢,她看了看太阳升起的方向,选择往羽毛指引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丘比特:“……”

不是好东西?

这可是他精心挑选,最珍贵的,靠近翅膀根部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的纯金绒羽!只要得了一根,就是最古板的老处女,灵魂僵硬如冰冷的石头也能尝到因爱而心神所动的美妙滋味。

她拿在手里难道没体会到那不一般的心动么?

明明昨夜,在睡梦中还不安分,爱不释手地揉搓着他的翅膀,现在……现在就这么丢了?

想想她在竞技场上的话语,丘比特眉头一紧。

胆大不敬神使、呆愣不遵神迹、还嫌弃他留下的赠礼。

——定是格诺斯的祭司没有好好尽到教导之责。

没有关系,他那呆呆笨笨的小妻子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好宝贝的。

年轻的爱神这么想着。

山谷里的少女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茂密青葱的树林,隐隐听见风吹过金箔发出的细碎轻响。

普绪克走近了,瞧见一汪清透碧蓝的泉水,不知源头打哪儿来,汩汩流动。

她停住脚步,抬头,褐色的眼瞳微微轻颤。

在泉水之后,只一眨眼,明净的天空下,跃入眼帘之中的,是一座宏伟雄伟的宫殿,不,说是神殿也不为过。

巨大而高耸的石柱呈对称匀距将长方形的石砌正殿围起,三角门楣的檐顶下雕绘着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体型清瘦却不失健美,或拉弓,或握矛,或持盾,大方展示着身体自然的魅力,只独独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些雕像里的人物眼睛的部位都蒙上了一块轻薄的绢纱。

“真美啊,坚硬粗糙的大理石能雕刻出这样轻薄的质地,格诺斯的匠人里还没有这样的好技艺……”

普绪克感叹,细细看着。

但不过一会儿,大脑敏锐的开始不安,只觉得那些人物,鲜活的有些过分了,好似真实的也隔着那眼纱,热切而忐忑地看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有一个人动了一下。

普绪克将视线抬起,不再看那些雕塑。

在三角门楣后方,是更为高高隆起,呈圆拱形的穹顶,上面镶嵌着的正是在风中发出声音的薄薄金箔,在这正好的阳光下发出细碎闪烁的光芒。

只单单看这线条简单却庄重典雅的外部构造,就让人心中由然而生一股敬意。

普绪克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大喊有人么——这荒郊野外的,事出反常则必有妖异。

要说从那山谷这一路走来。

这所见之景色,比起格诺斯的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步入树林之后的这一汪清泉,发出莹莹乳白的微光,朦胧而梦幻。

她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好好洗把脸的冲动,嘴里喃喃说道:“难道是幻觉?”

普绪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扭头调转方向,试着离开。

藏在门楣里,以雕像的眼睛看着她转身的丘比特额头冒出一滴不存在的汗:“……”

他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原本定好位置的宫殿,迁到了普绪克自己选的道路尽头这儿,又从月神那用一根金羽换取了一抹永不消逝的月光,细细碾碎撒入泉水里。

凡人的婚鞋,就连底子也是华而不实的彩色碎石嵌的,走了这么些路,她的脚肯定都起泡了。

有着月华的蕴养,只要沾一沾那水,就能好。

可她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丘比特开始反思自己——哪有新娘子下了婚车还要自己走路的,他实在是太没有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而正如他所预料的,普绪克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脸上露出一点儿吃痛的神情。

丘比特的心突突跳着,拳头握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若非不能现身,他现在就想要直接飞过去为她抚平伤痛。

如果普绪克看见了他的模样,那么维纳斯也将会知道……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姑娘脸上的脆弱只是转瞬即逝,又绷起了脸,一副戒备的模样转过了头。

丘比特克制着自己,静静看着,她终于走进了宫殿之中。

-

普绪克迈进这里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她看见了这宫殿不远处的后方,似乎是悬崖,这意味着她选的这条路是个死胡同。

若是再选另一条,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管她往哪走,也许都会出现这座宫殿,这可真是……十分神奇。

普绪克摸了摸自己的裙腰,那把匕首还在。

她脱了硌脚的鞋子,赤足踩在平滑石砖铺开的地板之上。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传来雀跃而欢欣的女声,清脆而悦耳。

“年轻的新娘子,这屋子的女主人,好夫人,动一动你那沾染尘灰的脚趾,来这儿洗个舒舒服服的澡吧。”

普绪克惊悚地侧头,只瞅见一个露天的池子里缓缓上升着热气,旁的什么也没见着。

她摸上了腰间,呵斥道:“你是谁?”

“我们是您看不见的侍女,服务于您和您的丈夫。”

丈夫……

普绪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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