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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韩兰芸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倚在炕上,泪眼汪汪打着哈欠。

她手里同样捏着两枚铜板,这让韩榆更确定是压岁钱。

觉察到韩榆的目光,韩兰芸扭过头来:“榆哥儿,新年好呀~”

韩榆揉揉眼睛,回了句新年好,又问:“爹娘还有姐姐呢?”

“今年爷奶不便出去拜年祭祖,就把差事交给大伯了,爹娘他们过去搭把手。”

韩兰芸哈了口气,故意把冰凉的手指头贴上幼弟颈侧,冻得韩榆一个激灵,哧溜滑进被窝里,只能看到一抹乌黑发顶。

“四姐!”

语气不乏恼意,逗得韩兰芸捂着肚皮躺倒,哈哈大笑。

韩榆算是发现了,大姐二姐三姐都是极其温柔的性子,便是有几分狡黠,也是锦上添花。

唯独韩兰芸这个四姐,歪主意一大堆,还是个皮猴儿,最爱欺负他。

当然,也数她脑子最机灵。

韩榆忿忿想着,冒出个脑袋:“那咱们也别睡了,趁早拜完年,回来我还要向二哥讨教问题呢。”

韩兰芸捏了把韩榆的脸,力道轻飘飘的:“榆哥儿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读书,可还记得咱们几个姐姐?”

韩榆一本正经地回答:“读书重要,姐姐也很重要。”

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他才有能力护住爹娘姐姐。

光靠男主是没用的,

还得自己立起来。

韩兰芸得了答案,心满意足,也不再胡搅蛮缠:“外边儿雪化了大半,风大地滑,娘让我盯着你多穿两件。”

这样一来,即便摔到了也不会太痛。

韩榆试图反抗:“走家窜户的,不会冷到哪里去。”

韩兰芸不听,意有所指道:“反正你不许偷偷把衣裳藏起来。”

对上四姐揶揄的眼神,韩榆面上一热:“还不是因为穿得太多,练字时举得胳膊酸。”

只怪他上次不够谨慎,衣裳没藏好,轻易就叫人发现了。

但他还是乖乖听话,穿了一层又一层,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院子里,苗翠云和萧水容在准备年礼。

韩家早年是逃荒到桃花村的,经过几代人的繁衍,在韩发他爹那一代就成了桃花村第二大姓氏。

当年韩发他爹替人走镖,途中发了一笔横财,回来后张罗着盖了现在的韩家小院不说,还一口气购置了近三十亩田地。

他老人家离世后,韩发不是个能吃苦的,便将大部分田地租赁出去,只留十亩自家耕种。

每年的租金加上地里的产出,农闲时韩宏昊韩宏晔还会出去做工,笼统算下来,村里十之八.九的人家比不上韩家。

韩家吃喝不愁,韩发又极好面子,年礼上自然不能被其他人家比了去。

光是给两位老叔公的年礼,就有两斤腊肉,二十个鸡蛋,并白菜、萝卜等蔬菜若干。

韩榆穿好衣裳出来,就听齐大妮在正屋里远

程指挥,把他娘和大伯娘使唤得团团转。

作为晚辈,韩榆不好明目张胆地跟长辈对着干,只能跑前跑后地帮忙拿东西。

苗翠云把腊肉塞进竹篮里,笑眯眯地说:“哦呦,榆哥儿可真懂事。”

萧水容见韩榆跑得满头汗,难免心疼:“榆哥儿快歇歇,娘快弄好了,别累着。”

韩榆应好,去西南屋和韩松一块儿背书。

临吃饭前,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铜板:“二哥,呐——”

韩松看向铜板,不明所以。

韩榆解释说:“押岁钱,我给二哥的。”

韩松:“......韩榆。”

韩榆眼眸眨动:“嗯?”

韩松手指捏紧书页,沉声道:“你还未满四岁,如何能给我押岁钱?”

韩榆张嘴就来:“因为我喜欢二哥啊。”

韩松瞧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哽住。

喜欢......

这话可以随便说的吗?

当真是天真烂漫,童言无忌。

韩榆又变出一枚,在他眼前晃了晃:“昨夜爹娘给了我两文钱押岁钱,如今我分给二哥一半,便是将爹娘的祝福也分给二哥啦。”

韩榆美滋滋地收起铜板,又道:“这样一来,二哥便可在县试榜上有名,一举夺魁!”

往后他们都要越来越好。

男主仕途高升,事事顺遂,他才好坦然面对原主做的那些恶事。

韩松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指尖抵着的铜板分外灼人。

少年人眼睫微颤,从袖中取出辛辛苦苦攒下的铜板,递给

韩榆:“你的。”

韩榆眸光一亮,接过数了数:“一、二、三......五个铜板?五文钱?!”

韩榆连连摇头,只取了一枚:“有来有往,我给二哥一枚,二哥还我一枚便好。”

他爹辛苦劳碌一整天,也才赚了十文钱。

韩榆可不是那等贪心之人。

韩松勾了勾手指,没再强求,收回了四文钱。

这时外面再度传来吃早饭的呼唤,他二人终止押岁钱有关的话题,一前一后出去了。

用完早饭,韩宏昊带着一家人前去祭拜韩家先祖。

祭祖结束,又带着年礼呼啦啦出了门,一道去拜年。

先去两位韩老叔公家。

韩宏昊作为长子,领着大大小小十六人齐齐跪下,口中说着吉祥话。

韩老叔公一把年纪,满嘴的牙都快掉光了,说话也漏风:“家和万事兴,你们热热闹闹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兄弟几个互相扶持,等我到了地下,也好去见你们爷。”

不管心里怎么想,诸人面上是一致的敬重,叠声地应好。

给两位老叔公拜完年,又去其他人家。

韩榆几个每到一户人家,都要磕头拜年。

等结束时,韩榆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幸好有小白,及时治愈了他膝头的酸痛。

整整一上午时间,都在走亲访友。

回去时,韩榆用衣裳兜着各家亲戚给的花生瓜子,吃得满嘴喷香。

眼见韩树韩松并肩走在他的右前方,韩榆慢吞吞上前:“二哥。”

韩松和韩树的

对话中止,他偏头垂眸:“何事?”

韩榆眼巴巴瞧着他:“我膝盖疼。”

韩松默了默:“我又能如何?”

跪了一路,他膝盖也颇有些不适,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思及此,韩松又补充一句:“若实在疼痛难忍,便去找关大夫。”

再如何机灵,终究还是个垂髫小儿。

却见韩榆摇了摇头,试探般的挨近,伸手攥住他的手指。

韩松一怔。

韩榆笑眼弯弯,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这样就好啦~”

“二哥牵着我走,我就不疼了。”

对上韩榆灿若星子的眼眸,韩松一时语塞。

良久,憋出一句:“油嘴滑舌。”

却不曾甩开韩榆的手。

......

午后,韩榆稍歇片刻,又去韩松那处学习。

他现在已“学会”上万个字,简单的阅读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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