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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出了宫门。

策马行进,街道两旁的房屋行人快速后退。

所经之处,百姓大多都在讨论不久前禁军的大规模出行。

“我就说准没好事,肯定是哪家官老爷不安分,惹上事儿了。”

“这么大阵仗莫不是要砍头抄家?”

“很有可能,可惜他们跑得太快,不然我就追上去看一看热闹了。”

韩榆穿风而过,将所有声音甩在身后。

早在越含玉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韩榆就推断出了她的整个计划。

先从昨夜捕获的灰衣人口中挖出大魏细作的藏身地点,挨个儿挑衅一遍。

与此同时,让人在临华宫放一把火。

通过挑衅,大魏细作应当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全部。

这时候,他们一般会掩护最重要的人离开。

不惜一切代价的那种。

越含玉让人扮作阮景璋,带着禁军跟他们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阮景璋”成功拿下,再来一招偷梁换柱,把真正的阮景璋塞进刑部大牢。

越含玉针对阮景璋的审问必然没有外人参与,也就不用担心她和韩榆夜间的行动暴露。

再然后,就是在早朝上说明一切。

让韩榆没想到的是,阮冬雁竟然知道他曾经对她施以援手。

这也算意外之喜,只是小姑娘不幸受伤流血,瞧着还挺严重。

至于把阮景璋交出去后,他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韩榆完全不担心。

这不是还有康王么?

越含玉留着康王,可不是

只打算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她要的,是让康王去解决阮景璋这个大麻烦。

希望康王给力一点,不要让他失望。

......

韩榆赶到阮家,禁军已经开始了抄家行动。

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古籍名画、绫罗绸缎被粗暴地塞进箱子里,由禁军抬出来,“砰”一声扔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远处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大门旁跪着乌泱泱的人——都是阮家的下人。

阮鸿畴和钟氏以及阮家小辈灰头土脸地跪在另一边,愤怒而又不甘地看着禁军搬动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西。

钟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轻些!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缎子,弄脏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禁军被她吵得耳朵疼,一巴掌上去:“闭嘴!你现在可不是阮夫人,一个将死的犯人,有什么资格呼来喝去?”

钟氏被他抽歪了脸,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腿大呼小叫。

禁军往来不绝,韩榆站在另一边,冷眼瞧着。

他想过阮家的下场,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也罢,早点结束,他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解决剩下的人。

最先发现韩榆的人是阮鸿畴。

他看到韩榆,饿狼扑食般扑了上去:“韩榆!你还敢来!”

我当然敢来。

我不仅敢来,门口这些东西我还要亲自清点。

韩榆负手而立:“阮老爷当心。”

阮鸿畴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地向他扑过来。

然而连韩榆

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赶过来的禁军一脚踢翻了。

“啊!”

阮鸿畴沉迷酒色多年,身体早就垮了,外强中干。

这一脚下去,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韩一,扶阮老爷起来。”

原本想要上前的禁军止住脚步,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

韩榆不以为意,看着韩一走过去,搀扶起阮鸿畴。

阮鸿畴借力站起来,狠狠甩开韩一的手:“滚!”

韩一猛地收手,阮鸿畴还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

韩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瞧着枯瘦,还真有点重量。

约摸肚子里都是油水。

阮鸿畴看着近在咫尺的韩榆,恨得牙痒痒,扬起手就要打他。

禁军见势不好,忙要上前来。

“不必。”韩榆轻松拿捏住阮鸿畴攻击他的左手,冲着禁军摇了摇头,温声道,“这位大人,本官想和阮老爷说几句话。”

当朝二品尚书韩榆和昔日平昌侯,如今的阮鸿畴之间的腌臜事儿谁人不知,这禁军就是知情人。

他看韩榆彬彬有礼,迟疑片刻后还是答应了,退到十几步开外。

韩一也跟着后退,退到人群中。

“韩榆你......”

韩榆打断阮鸿畴的无能狂怒,开门见山道:“知道刚才扶你的那人是谁吗?”

阮鸿畴哪里知道,以为韩榆在耍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手上的钳制,但一切努力都是枉然,韩榆的手固若铁钳,任他如何撕扯,仍旧纹丝不动。

“他叫韩一,是我的得力

属下。”

“你脸上这道疤,是他给你的礼物。”

“韩一还有个名字。”

“他叫阮十八。”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临死前最为盛大的一份礼物。

阮十八?

阮?

十八?

阮鸿畴瞳孔骤缩,盛怒之下额头和脖子暴起青筋,鼻孔一张一翕:“韩榆,你这个奸诈小人!”

他想起来了,多年前他派阮十八去太平府处理韩榆。

阮十八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阮鸿畴没多想,以为阮十八死在了韩榆手里,就让阮十九取代他成为新的阮十八。

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阮十八竟然会成为韩榆的得力属下。

韩榆怎么做到的?

他用了什么阴邪手段?

还是阮十八背叛了阮家?

阮鸿畴越想越气,口不择言道:“有你这个儿子,是我阮鸿畴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韩榆不以为意,俊美无俦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浅淡的笑容。

“我想,至少要让你死得明白。”

“所谓的命格有异,与阮氏、与阮鸿畴相克都是假的。”

“那跛足道士遭受他人逼迫,故意为之。”

“韩榆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你多年如一日的戕害,让他成为一个不那么好的人。”

“阮鸿畴,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第154章

“阮鸿畴,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韩榆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鸿畴,黑黢黢的眼瞳暗不透光,犹如一湾不见底的寒潭。

可从那双眼里,阮鸿畴又看到了认真和严肃。

这让他满腔的怒气滞在心头,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阮鸿畴不知该愤怒阮十八成为韩一,还是该思考跛足道士言论的真伪。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哈!怎么可能?!

且不说韩榆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跛足道士之后,他还请了好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士。

这些道士互不相识,却都得出了“平昌侯府二公子命格有异”的结论。

再说如今。

韩榆入主吏部,官至二品,立下数不清的功绩,深得陛下信重。

假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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