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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定能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

反观阮氏,阮鸿畴因面容有瑕彻底与仕途无缘,阮景璋也因当年科举舞弊的事情暴露,自身被罢免官职不说,还连累阮氏丢了爵位。

原以为这样已经是极致,可谁料十八层地狱下还有第十九层。

今天,这一刻,他们身处第十九层。

阮鸿畴闭上眼再睁开,所有的动摇全部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你爬得越高,阮家就越落魄。”阮鸿畴往回走,“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没有杀死他的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阮家,让阮氏延

续繁荣昌盛。

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阮鸿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钟氏扑上来,死死抓住他:“老爷,韩榆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来救我们的?我就说了,他怎么也是阮家的种,哪像阮冬雁那死丫头,养不熟的贱皮子......”

“够了!”阮鸿畴低喝,唬得钟氏一哆嗦,“韩榆奉陛下之命前来抄家,不是来救我们的。”

钟氏面色一滞,呆呆望着阮鸿畴:“不、不是?”

阮鸿畴不吭声。

“啊!”

钟氏突然变得癫狂起来,揪着头发大声尖叫。

霍霍自己的头发不够,还要去抓阮鸿畴的。

后者一个猝不及防,被钟氏抓个正着,只觉头皮都被揭开了。

“钟氏,你发什么疯?!”

阮鸿畴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她,铁青着脸怒斥。

“我干什么?”钟氏哈哈大笑,“要不是你跟阮景璋做这些缺德事,阮家还是煊赫百年的世家豪族,我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低贱的禁军扇巴掌,像看猴戏里那只猴儿一样地任人打量?”

“都怪你!都怪你!”

“阮鸿畴你去死吧!”

钟氏吼叫着,又一次扑上去。

阮鸿畴是个极度的大男子主义者,如何能接受妻子忤逆辱骂自己?

当钟氏扑过来,他不顾周遭的禁军和百姓,把和他结发数十年的妻子推倒在地。

钟氏在气头上,哪里肯善罢甘休,继续和阮鸿畴纠缠。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打了起来。

阮家

第三代里有尚未懂事的孩童,看见祖父祖母斗作一团,张嘴嗷嗷大哭。

他二人置若罔闻,打得不分你我。

韩榆:“......”

禁军&围观百姓:“......”

真的是,最后一丝体面也不给自己留。

“来人,把他们拉开。”

附近的禁军过去,用蛮力把打得难分难舍的夫妻二人分开。

阮鸿畴被钟氏挠得满脸血,钟氏头发也秃了一大块。

禁军把他二人分得远远的,可饶是如此,他们仍然远程激情对骂。

前来抄家的禁军纷纷憋笑,百姓更淳朴,笑得前仰后合,毫不顾忌当事人的想法。

韩榆不忍直视,走到另一边清点阮家财物,眼不见为净。

“大人,阮家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韩榆粗略扫过,光装东西的木箱就有上百个之多。

黄金白银总计五十三万两,房契地契田契,共计百余张,目测至少价值小几十万两。

古籍字画瓷器等物都是有价无市,无法用金钱衡量,珠钗环佩、绫罗绸缎更是不计其数。

禁军看了直咂舌:“不愧是延续百年的大家族,真真是富得流油。”

韩榆不以为然,钱财乃身外之物,最值钱的应当是阮氏积攒多年的人脉势力。

不过他没说,这些也不是禁军该知道的。

清点结束,韩榆关上木箱:“走吧。”

“是。”

禁军一部分负责押解阮家人去刑部大牢,另一部分则负责运送从阮家抄出来的东西。

路过阮鸿

畴的时候,韩榆什么也没再说,就这样走远了。

没必要说,他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韩榆入宫,直奔御书房而去。

“永嘉长公主正在面圣,还请韩大人稍等片刻。”

永嘉长公主,先帝第六女,当今的异母姐姐。

十多年前,其女安阳郡主嫁给阮景璋为妻。

今日永庆帝下令夷三族,安阳郡主也在三族的范围内。

永嘉长公主求见,八成是为了给女儿求情。

可身为枕边人,安阳郡主真的毫不知情,一点异样都未曾发觉吗?

韩榆无从得知。

他只远远见过安阳郡主几次,君命难违,她的去留不是他能左右的。

半炷香后,永嘉长公主跌跌撞撞地出来。

年过五十的长公主眼中含泪,似绝望,似痛不欲生。

韩榆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韩大人,陛下让您进去。”

韩榆向内侍道了声谢,施施然走进御书房。

站定后,韩榆躬身行礼:“陛下。”

永庆帝低着眼帘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地问:“抄完家了?”

韩榆应是。

“阮氏辜负了朕的信任,朕对他们非常失望。”永庆帝放下朱笔,“朕没有对安阳法外开恩,韩爱卿觉得朕做错了吗?”

韩榆敛眸:“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改为夷三族,已是法外开恩。”

这话让永庆帝心里很是熨帖,胸腔里猛烈冲撞的戾气和愤怒消减几分,也有了调侃的心情



“感觉如何?”

韩榆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抿唇道:“微臣从未原谅过他,但没想到他会踏上这条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微臣......除了感慨别无其他。”

永庆帝提笔,又批阅一封奏折。

御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余浅淡的呼吸和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偌大的殿内,除君臣二人,唯有全公公在旁服侍。

“韩爱卿呐。”永庆帝突然出声。

韩榆:“臣在。”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进献的火药?”

韩榆眼睫微动:“微臣自然记得。”

永庆帝二度放下朱笔,说出他考虑良久才做出的决定:“朕准备在军中设一处火药营,专门用来对付心怀不轨之人。”

不轨之人,这里特指魏军。

永庆帝日常把无所畏惧挂在嘴边,实则畏惧的东西太多。

畏惧大魏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疯子将士。

畏惧梅家手握重兵,威胁到他的皇权,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畏惧大越兵败将亡,他从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尊贵地位的九五之尊变成人人都可以践踏的阶下囚。

畏惧......

他的恐惧太多,不胜枚数。

可现在,头顶悬着的那把刀不容许永庆帝继续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要么战,要么死。

曾几何时,永庆帝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火药落入任何一个人的手里。

他要死守住□□,在百年之后作为陪藏品,和他一起入帝陵。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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