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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管赛况如何,不跑完全程,她绝不会退出。
李俊拦在她面前,目光威严,一字一字道:“这是赌命的勾当!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不想阮家三条大虫跑到淮东来找我索命!”
阮晓露一点不领这情,还怼他:“那你愁去吧,不关我事!”
继续固执地弯腰捡灰瓶。
李俊也有点上火,拣一句重话:“你是姑娘!虽然练过,武功气力都……”
阮晓露突然发现一个炮弹碎片,残余着浓浓的火药气。她好奇要捡。
李俊脸上变色,一个箭步冲过来,“烫!危险!”
在他扑来的同时,阮晓露突然侧身一让,手臂一圈一带,左手轻轻一斩!
李俊扑出半步,也觉出面前人意图不善,即刻收力,就地一滚,搓起一串细盐——
总算脸没着地,保全了一点老大的面皮。
他待要起身反击,忽然凝住不动。阮姑娘的右手指节已经顶在他后颈。
哑门穴。将军。
旁边童威童猛张顺都看呆了!本能想喝彩,又觉得不太合适,三条舌头打着结,六只眼睛骨碌碌转。
阮晓露绷着劲儿,不敢松,心跳飙到两百二,喘得支离破碎。
“你刚才说的啥,没听见,再、再说一遍……”
李俊栽得莫名其妙,一脸难以置信,半天,才轻声改口:“你一个姑娘,武功气力都不输与我们,且因相貌柔弱,容易让敌人疏于防范,因此……可作奇兵。”
阮晓露满意地嗯一声。往下一瞧,忍不住翘起嘴角。
铜筋铁骨的八尺大汉,在她手下半跪着,地上一层雪白。缉毒女警立功现场。
她松手。李俊掸掸身上的盐粒,站起来,勾起地上一把轻便的腰刀,递给她。
然后瞪了一眼旁边三个热心观众,恶狠狠道:“愣着干什么,时间不等人。”
第69章
一艘小船悄悄离开汊道。风帆太显眼, 已经卸下;童威童猛双双摇橹,船头破开平静的水面,在一片碎木芦苇里潜行。
兄弟俩一边卖力还一边低声闲聊:“阮姑娘, 你那一招跟谁学的?教教我们好不好?”
李俊掌舵,手搭凉棚, 观望前方水道, 好像万事不萦心。
阮晓露瞄他一眼,没敢吱声。
平心而论, 她放倒李俊那一下,纯属不讲武德。“衙内愁”虽然好使, 但林冲设计它的初衷只是为了弱女防色狼, 适用范围严格限制在防守反击。只有当敌人主动扑过来的时候, 才能一招制胜。
李俊为啥朝她扑过来, 还不是她假装捡火药, 他关心起见, 怕她把自己给点了。
但凡她事先提醒一句:“泼贼, 看招!”
李俊就不会让她得手。
不过呢, 兵不厌诈。江湖上谁管你是坑蒙还是拐骗,能赢就行,活着就行。
大家都不是刚出道的萌新, 这点觉悟都有,输得起。
但道理虽明白, 叱咤浔阳江的盐枭大鳄今日阴沟翻船,情感上大约无法淡定。
阮晓露想了想。往大了说,为了争口气, 跟揭阳盐帮结仇不明智;往小了说,船里几个人马上就要组敢死队, 不能有半分隔阂。
她大大方方说:“李大哥,多有得罪,欢迎再次切磋。不过今日没空,您要想找场子,得去梁山断金亭,提前三天登记报名,包你打个痛快。好客山东欢迎您……”
李俊绷不住,莞尔。
“我吃饱了撑的。”
阮晓露把这态度解读为“不介意”,抿嘴一乐。
童威童猛也没心没肺跟着乐:“我们也去成不成啊?”
“嘘,瞧。”
李俊伸手一指,半里外,一根枯树枝上挂着个破衫,隔空挥舞。
张顺水性精熟,理所当然派他去探路,此时已将官军设的水底路障都摸排清楚,尽可能地破坏了大半,指出一条安全的水道。
海边一道红树林。树林一侧的空旷滩涂上,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炮架,上头架个铜头铁身的霹雳炮,夕阳下一圈金属冷光。
炮架旁边,一溜守着几十个穿甲仗库服色的军健。丈许外一个小帐,想必是那炮手指挥所在。
这已经是官军营地的后方。大部队在一里外的空地上,此时正在扎营造饭。
船上几人互相瞧一眼,心照不宣:等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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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帐中忙活到天黑,又是运送伤员,又是修理工事,最后留下夜哨,先后消停。
传令兵来了又去:“凌统制,你听好:如若明天午时之前不见贼寇来降,就再放它几响,这次再瞄准些!”
后半夜,清风如水,残月如钩,漫天星斗灿烂。黑洞洞的大炮像怪兽的独眼,瞪着前方一片虚无。
船上留一个童猛,水里留一个张顺,作为接应;其余三人无声上岸,好像夜行的兽,踏着红树林那滑溜溜的根系,匍匐在潮湿的枝叶缝隙里。
东侧守卫的两个军健先撑不住,靠在装炮药的木箱上,开始点头打盹。
木箱后面,无声无息伸出尖刀。军健一个抽搐,彻底沉睡不醒。
李俊伸出手,月光下比个手势。
阮晓露疾跑几步,藏在红树林的影子里,又躬身疾行,像只灵活的兔子。
站在那炮架下面,她才觉出这玩意真大。推一推,炮架晃一晃。
她不敢太用力,怕上头的铜疙瘩滚下来,把自己砸扁了。
她缩在炮架的一角。姑娘家体型细,阴影下几乎看不见。
咚咚咚。她模拟着野兽的节奏。
若有若无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西边值守的军健。
“野猪在拱俺们的炮架!”
两人提上木棍,要来赶野猪。
童威从石头后面蹦出来,左右开弓,把两个瘦麻杆拖到红树林里绞了脖子。
“野猪”继续出声作妖。不一会儿,又有人被吵得心烦。
“这盐场里恁多野兽!怎的没人 管管?”
两个人结伴去查看,又被拖进红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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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波值夜军健去赶野猪,结果都杳无音讯。终于有人觉出不对劲,把军帐里的凌振叫起来。
“凌统制,凌统制!你晚间是不是在炮架底下吃饭来着,恁多野兽在那边刨食儿!咱们的人都不敢近前!”
凌振本来睡眼惺忪,闻知有野猪拱他的炮,瞌睡虫全跑了,飞速穿衣披挂,绰一杆刀,带两个人,跑到炮架底下查看。
隐约看到那炮架旁的确有东西,凝神细瞧,却非野兽,而像是个人!
一头浓密的长发用粗布带束起,清冷微光下,脸蛋线条柔和。
凌振第一反应,女鬼!
然而火炮是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