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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张顺笑道:“全江州人都瞧见我揍过牢子、劫了牢城犯人,那犯人如今还飞去东京站金枝儿——我这生意还怎么做?早被抄得差不多了!若不换个营生,今后怕是只能天天去李大哥那蹭饭吃了。”
阮晓露略带歉意,煞个风景:“你到了梁山,怕是也有捕捞任务……”
张顺笑容凝固。不早说!
张横大笑:“起码不用看官差脸色。”
人各有志。简单商议的结果,张横张顺兄弟、以及李立都决定北上。穆弘穆春坐拥家宅田产,土财主当惯了,还有个当保长的爹,不打算抛弃一切去北漂。李俊留下。礼貌性问了一下威猛兄弟的意向,俩人表示紧跟大哥左右,玉帝老儿相邀都不去。
揭阳三霸回首过去峥嵘岁月,感慨万千,洒泪道别。
阮晓露趁着大家喧哗,凑过去,按住李俊肩膀。
“瞧见了?”她悄声说,“大寨挖人,就是这么简单。我可帮你挡过一回了。”
还妄想撬梁山的墙角呢,到头来自己小弟被撬走一堆,真是苍天有好报。
她以为是给人家伤口上洒盐,李俊压根面不改色,端个碗挡脸,仰起头,轻声回:“多谢挂念。正好少几个人分赃。”
他侧首,跟穆弘穆春眼神对上,各自意味深长地一笑。
揭阳三霸变两霸,浔阳江两岸马上大洗牌,迎来新的江湖生态。
日后的挑战还不少呢。
厅里众好汉依依惜别,忽然外头小二高声叫:“姑娘里面请!……”
花小妹总算姗姗来迟,兴冲冲地入席。
“给你们带礼物了!”她笑靥如花,“别处都没见过的红腿大蜘蛛,一人一个……”
话没说完,刚才还深情相拥的一群大汉瞬间分开,分散到各个角落打蔫,好像班主任闯入的自习室。
阮晓露果断拉花小妹离席:“跟一群醉汉有什么好聊的。走走走,咱俩买东西去!我还没在城里好好逛过呢!大哥们回见!”
山上不常有出远门的。这一趟差事临行前,许多兄弟都列了代购单子。过去一阵子她忙不过来,无心办事,正好趁现在离席,今天一站补齐。
花小妹也不差这顿酒,被阮晓露一提点,想起江州鱼米之乡的富庶,怦然心动,立马跟上。大蜘蛛也终于没出笼。
“我也有好多想买的……”
童猛有点不舍:“明儿就走了,再喝两杯?”
语调挺可怜,身上的赤龙跟着眨巴眼。
穆春喝得七分醉,大着舌头在桌子后头摆阔:“都赊着,账记在穆家庄头上!”
阮小二先怒了,一拳砸桌上,碎了个三五盏子:“瞧不起俺们?俺们自己的东西自己买,不要你请客!”
客气客气着,险些打起来。
阮晓露和花小妹趁机开溜。反正账也不用她俩结。有三阮在,谁抢着付钱谁挨揍。
两人商量:“买多了提不动……要不先让小二去雇个车儿……”
刚要出门,忽然身后冲出来两个酒酣耳热的彪形大汉,在她面前立正站好。
“童威童猛,听候姑娘差遣!”
第79章
一个时辰后, 半个江州城的市民都目睹了这么一群奇怪的客人:领头的是两个青春年少大姑娘,倘若只看脸,还能算得上是丽人出游;但俩人一动起来, 言谈举止一股葱味儿,不知是哪个庄子里的暴发户。
她俩后头, 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 任劳任怨地挑着一对巨大的担子,里头全是三街六市扫来的土货。
寻常市民也就看个新鲜, 不以为意;但满街小商小贩却似猛虎遇肥肉,一窝蜂似的围着她俩, 举着各种小吃食小百货, 争相叫卖:“姑娘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但若是谁不小心离太近, 挡了姑娘们的步伐, 后头两个猛汉就横着欺上前, 衣领下藏着刺青, 恶声恶气地赶人。
“走开走开!别挡道!”
大家瞧这两个猛汉, 偶尔有人觉得略微眼熟, 好像在某些年代久远的通缉令里,看到过同款刺青和脸庞。但上个月蔡太师视察江州,知府下令整顿市容, 各处的破告示破通缉令早就清理得一干二净,府衙外面的白粉墙闪闪发亮, 显出好一个太平城郭。于是现在,就算这两个大汉形迹可疑,苦于没有画像对照, 人们也不好乱猜测。
况且蔡太师巡查时全城严打,如今领导走了, 城内治安立刻松懈,各路黑势力重新冒头。寻常百姓才不敢乱惹事端。
童威童猛挑了一路担子,饶是体魄强健,也累得气喘吁吁。
“两位娘子,买够了没有哇?”
“够了够了,”阮晓露忙道,“只是还有最后一事,请两位大哥随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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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没回江州,阮晓露有点不认路。询问路人,才找到当初去过的琵琶亭。
就是在这琵琶亭里,山东救人小队两次见到宋江,又两次功亏一篑,没能把宋哥哥请上去梁山的船。
如今琵琶亭里客流依旧。水里依旧泊着画舫,墙上依旧挂着个古旧的琵琶。
阮晓露叫过店家,上来就问:“琵琶卖吗?”
那店家依旧鼻孔看人,拖长声音:“娘子不知,这是白乐天当年听过的琵琶,是古董,概不售卖——哎,娘子挪个地,挡门了。”
阮晓露身后浮出两个肌肉壮汉,一左一右站定,面色不善。
“琵琶卖吗?”
童猛瓮声瓮气地问。
……
阮晓露喜滋滋抱着古董琵琶出了门。最后一单,吴学究的“古董代购”也完成了。只花十贯钱。
那店家张得四下无人,悄悄往墙上又挂了个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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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踏上北归的旅途,阮家三个糙汉总算松口气。
终于不用照顾花小妹了!路上多了个亲妹子,还有三个新伙伴,有的是精力跟这花二小姐内耗。
一路轻轻松松,顺便游山玩水。水边的绿油油稻田渐渐稀少,变成了红彤彤的高粱地和金灿灿的麦田。后来那颜色也消失了,庄稼收割完毕,农田成了荒凉的一片。
天气渐凉。坊间巷陌没了揭阳三霸的传说,百姓们开始用“赤发鬼”、“活阎罗”来吓唬小孩。
但偶尔也听人在酒馆聊天:“哪里没土匪!梁山泊的大王们还算有良心的。只要金银不要命,也不糟蹋妇女。若遇到那穷苦的逃难的,不但不劫,反而一路护送至官道,保你平安哩!这叫盗亦有道!……”
这定然又是晁盖定的新规。阮家三兄弟听了,觉得与有荣焉,可惜不能现身认领。看着张横张顺李立那艳羡的眼神,只能憋着笑,大碗喝酒。
偶尔进个黑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