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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乒乒乓乓。片刻后,猛虎出笼。阮小七和石秀各执一杆大刀,闯了出来。

阮小七喜气洋洋:“这回让你抢先了。俺本来打算今晚动手呢!”

石秀则阴鸷消沉:“为什么还救我?”

阮小七也埋怨:“这厮轻看你,管他作甚!”

阮晓露心说:当然是因为他肌肉多,块头大,把他放出来帮打架,还能帮小七你挡挡刀。想缩在后头安稳捡漏?没门!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拼命三郎是盛名的英雄,咱们江湖儿女,当然以侠义之心为重,我岂能因一点个人误会,就对你见死不救?”

石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略有后悔,那日应该让她踩一下的……

被女人踩一下肩膀,尚可咬牙忍耐。被她踩在道德制高点之下,一辈子如何翻身?

临近田庄里鸡鸭乱叫,地牢外头静悄悄,两个狱卒一颠一倒,昏死在侧。暂时还没人发现里头的变故。

阮小七催促:“快他娘的出去!咱们梁山军马估计在路上了,得赶紧通报一下白杨树转弯的事,免得兄弟们吃亏。”

阮晓露左右看看,把小七推上大路。

“你先出去,我留下。”

阮小七不解:“诶?为啥?”

她犹豫片刻,说半句实话,“我留在这里,回头跟你们里应外合,方便破敌。”

阮小七知道自己这姐妹歪招频出,自己就不瞎出主意。

“好,那你小心!”

又叫石秀:“喂,愣着作甚!跟紧了!”

石秀矛盾片时,不言语,拔步跟上。

阮晓露在后头叫:“保护好我兄弟!他蹭破半点油皮,你别想顺利上山!”

石秀咬牙:“知道!”

他原本就是一门心思投奔梁山的,前日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妮子,牢房里被阮小七骂 得脑壳疼,这才知道她在山上的地位;如今后悔药没得吃,只能跟紧阮小七这位山寨元老,指望多杀点人,多立点功,挽回一点自己的印象分。

阮晓露东躲西藏,踅进一间空的农家小屋,搬个箩筐,里头扔几块烂萝卜碎山药,假装祝家庄里的跑腿丫头,光明正大地上了另一条路。

扈三娘今儿结婚。随个份子去。

第113章

祝家庄家大业大, 老幼人口数千,自己人都认不熟。尽管最近“梁山贼寇”的事闹得满庄风雨,但真见过“贼寇”的寥寥无几。更兼她熟悉路径, 转弯抹角无一出错。离那牢房远了,所见皆是陌生佃户庄丁丫头婆子, 纵有人跟她照面, 也认不出眼前这姑娘其实是个冒牌货。

独龙冈上,祠堂前面的大厅张灯结彩, 布置得花团锦簇,里面传来锣鼓唢呐之声。外面空地上停着各式各样的车马, 宾客互相寒暄, 丫头小厮跟在后头, 提着五颜六色的礼盒。再外边的栅栏旁, 守着一圈雄赳赳的庄丁, 手里握着红缨枪, 头上都扎着红布。墙边摆着一坛坛红泥封口的美酒, 一顶花轿停在门口, 谷豆钱果撒了一地,十几个赤身孩童争相捡拾。

阮晓露深吸口气,低着头, 信步就走。

有人拦住她:“干什么的?”

“送……送瓜果的。”

“瞎了?走侧门!从间壁直接到厨房!不许扰了宾客!”

阮晓露拐进侧门,混在一群下人中间。

往里一张, 里头宾客盈门,沸沸扬扬的谈笑。一个精瘦锐利的老头坐在正中,想必是祝朝奉。两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分坐两侧, 一看便是练家子,想必是祝家的老大老二。另一边, 坐着个满面病容的老头,正在不断咳嗽,便是扈太公。

祝彪头上簪花,穿着簇新的吉服,容光焕发地立在大厅中央,手执一条红绿连理之锦,喜气洋洋地迎上去。

那锦缎唤作通心锦,象征夫妇永结同心。夫妻二人各执一头,便入洞房。

他对面,一群女眷簇拥着扈三娘。她披着墨绿色礼服,凤冠霞帔,浓妆重饰,婀娜挺拔,光彩照人。

阮晓露今日才头一次正面见到扈三娘的真容,确是美貌如花,眉宇间透着爽利脆快。只是她脸上神色并不似祝彪那样心花怒放,反而目光辗转,似有挂念。

一个上年纪的女眷在她身后低声催促:“吉日是早就定好的,大郎君虽然说过今日能赶回来,但他整日跋山涉水的,十次里耽搁七八次,咱们也都习惯。姑娘且爽快些,误了吉时,老天要降罪的。”

另一个喜娘也劝:“三娘,你是利落人儿。这祝三郎是你自己选的,婚仪大大小小的细节也是你拍板敲定的。这时候还要等来等去,岂不是拂了他祝家面子,往后你怎么做人?”

几个人同时道:“这么多宾客看着呢!”

当时婚仪,礼成之后,男方家大宴宾客,女方家人送亲后便离开,号称“走送”。因此新娘的兄弟未到场,并非什么紧要之事。扈三娘执意要等,在旁人眼里,也属于固执过头。

锣鼓喧天,越敲越急。

一丈之外,祝彪面露满意的微笑。

扈成缺席,不用他自己费心支吾。女方那里,自有人替他挖空心思的圆场。

扈三娘抬眼,但见父亲扈太公也看着她,无精打采的眼里,满是责怪催促之意。

扈太公今日强撑病体前来参礼,仪式进行这么久,老人家早就吃不消,心里只想着快点快点,赶紧让这闺女安安稳稳的嫁出去,让他了却一桩人生大事,往后也能安稳闭眼。

扈三娘望着满厅期待的宾客,又抬头看看新郎祝彪,收起心事,朝他一笑,接过那通心锦。

从小一块长大的竹马哥哥,就算近来见面愈少,显得有些陌生,但懵懂甜蜜的记忆还在。她的微笑扩大,朝祝彪走过去。

司仪高喊:“拜天!”

新郎新妇正要跪拜,忽然门外有人大喝: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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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箩筐撇出来,萝卜山药滚了一地。一个穿着祝家庄号服的“粗使丫头”拨开人群,愣头愣脑地闯进了大厅正中!

宾客吓了一跳,随后纷纷讥笑:“这哪来的糊涂丫头?祝家庄这规矩可立得不严哪。”

只有祝彪脸色立变,张口结舌,第一反应腰间摸刀,却摸个空,手头只有一条喜庆的通心锦。

阮晓露趁着这安静的几秒钟,冲扈三娘大喊:

“长话短说!马上他们就得把我抓了!”她口齿清晰,语速极快,“不要嫁人!祝彪娶你不为别的,只为吃你家绝户!你哥哥让他构陷通匪,打成重伤,生死未卜,当时我就在场!这事他家上下都瞒着你,只等你嫁过来,你家老太公归天,你这庄子全归他!你问证据?手头没有,但你静下心想想,这个人所作所为,人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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