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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风雨来了!”

偌大的一艘豪华战船,像一片飘落水面的树叶,被风浪带得上上下下,成了个惊险刺激的海盗船。

阮晓露紧握着刀,站稳脚跟。在一片昏暗中努力分辨。赵良嗣已经远远跌到角落里。片刻之前还是探囊取物的俘虏,却被一阵怪风帮了忙,滚出三丈远。她一步步向他走去。

与此同时,船板急促敲响。段景住的大嗓门从下面传来。

“恩人娘娘!那孟康让我提醒你们,打架可以,风雨太大,千万别出舱!”

孟康真是敬业得可以,上头在绑架劫船,他还不忘广播安全须知。

话音未落,段景住的声音忽然慌乱起来:“有隔舱进水了!……两个隔舱进水了!——孟师傅,怎么办?”

赵良嗣扶着墙壁站起来,在炸雷声中大喊:“义士!女侠!水手无辜,若他们有甚不测,全船安危堪忧!乞请罢手,让他们先转移到安全之处!”

阮晓露紧紧抓着门框,手里钢刀拄进船板缝隙,低下头,用肩膀擦了擦脸蛋上的汗。

以双方各自的实力,让她对阵数个亲兵,原本就无十分胜算。风雨来得急。在这风筝般的船上打斗,更是非常影响发挥。

赵良嗣:“先安顿水手!下官的舱房是全船最坚固之处,让他们进去!”

他抖着手,举起一串钥匙。

阮晓露隐约觉得他的态度变化有点快。但他说的又确实在理。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水手安危才是第一位。否则,就算她能生擒赵良嗣,没有水手相助,也无法平安离开今日的风暴。

她叫道:“叫你的亲兵都趴在地上!红玉!看好他们!”

用刀指着赵良嗣,踩着摇晃湿滑的船板,一步步走近。

心里本能觉得不对劲。赵良嗣那求和的神色,似乎有点……

梁红玉突然意识到什么,大惊失色,朝她猛冲过来。

“姑娘小心!”

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博古架,在方才的巨震中脱了钩,一直摇摇欲坠地挂着。此时终于挂不住,径直朝阮晓露后脑砸下!

原来赵良嗣早就看到这架子松动,假装谈判,不动声色地将阮晓露引到那架子下面。她只知背后没有敌人,不曾回头看一眼。

阮晓露只觉后脑发紧,迅速滚地一躲,加上梁红玉强弩之末的一推,沉重的木架堪堪砸在她身边,船板上赫然几个大坑。

随后她失却平衡,翻滚数尺,直接摔出开合的舱门,立时被狂风带飞,砰的一声落在甲板上,飞快往下滚。

海浪落在她身上,余光中尽是汹涌的怒涛。尖叫声被风卷走。阮晓露丢下刀,奋力抓握,总算抓住一根落单的缆绳,小半个身子已在船外!

她大口喘气,缆绳在自己腰间缠两圈,慢慢爬回甲板之上,用力甩掉头发里的海水。抬头看时,海浪里闪出一艘破旧的福船,船首两侧各漆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第153章

阮晓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那船张着一顶小小侧帆, 在大风中艰难穿梭。船上的人她全都认得,都顶着风,冒着雨, 有的在操帆,有的在掌舵, 有的抽刀备战, 有的取出挠钩绳索,一把搭上她脚下的船舷。

阮晓露高声大呼:“是我!是我!我在这!”

巨浪上的船只颠簸不已, 几次从浪头冲下,重重砸在浑浊的黑水里, 发出的声音让人疑心这船已经粉身碎骨。片刻后, 船首却又顽强地从水墙中冒头, 高高翘起, 又重重压下, 和风浪完成又一回合的周旋。

李俊跃上船头, 大开大合地打着作战手势, 朝她喊话。雨中听不清喊的什么。但那手势看得清楚:

“跳船!撤退!”

李俊指挥船上小弟, 尝试数次,终于对准两船船舷。在瞬息万变的风浪当中,凑出那么昙花一现的机会。

战船高, 福船低。不到一人的高差,五七尺窄缝, 可以让她轻松跃下。

阮晓露抓着缆绳,狼狈稳住身子,摇摇头, 沉重的雨点中抬起双手,回了一个手势。

“需要增援”。

梁红玉一个人, 留在那滚筒洗衣机似的舱房里,已经被一群亲兵逼到墙角。底舱里还有水手官军,还有几个跟她饮茶盟誓的朋友,此时大概在慢慢渗水的舱房里发慌。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自己要是跳船遁走,跟十年以后的老赵有何区别?

李俊看懂她手势,略略皱眉,但也无法细问,叫过手下,吩咐几句。

一个赤须大汉咬着柄刀,爬上桅杆,抓着个长长的缆绳,劈开风雨,一把荡了过来。

“敌人在哪?”费保跳上甲板,晃了晃,左右四顾,“要杀哪个?”

紧接着,又是几个盐帮恶匪跳上甲板。随后李俊推着个圆滚滚的人影,丢了过来。

那人舒展手脚。阮晓露又惊又喜:“顾大嫂!你也来了!”

“啐!”顾大嫂甩掉刀面上海水,粗声道,“原本以为点个卯,谁知道你们竟随船走了!李俊兄弟眼看着这船出港!我俩一合计,得把你们接回来,谁知道会去什么鬼地方……”

她一边喊,一边往舱房跑,当即迎上一个闻讯而来的亲兵。

顾大嫂暴怒挥刀,一刀将他斩落两段。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谗佞走狗,就知道折腾人!”

梁红玉已经被几个亲兵拿住,正在缚她双手。顾大嫂单刀直入,立时扭转局势。梁红玉捡起死人的刀,两人一句话没交流, 已成战友,一齐杀将出来。

李俊最后跃上甲板,高声问道:“留哪个?”

“只要拿住那个赵大人!穿绿色官服的!和亲兵!”阮晓露接过他抛来的一把新刀,边跑边喊,“不抵抗的不要管!”

躲在下面的水手众人本都在念佛求神,听到海面上的变故,只道遭了海盗,慌乱更甚。加上底舱进水,更是人心惶惶。终于有大胆的爬上来探头一瞧,当场被几个悍勇“海盗”拿刀指着,慌忙又趴下,一动不敢动。

阮晓露余光一瞥,趁着风雨稍弱,赵良嗣从窗户跳出主舱,跌跌撞撞地朝另一扇甲板门奔去。

她扶着舱房栏杆,迅速追上。

几十双惊惧的眼睛从板壁缝隙里围观。一个轻捷的身影,踩着密密的雨点。仿佛跳舞。

赵良嗣腿脚快不过她,眼看被逼到船尾。他怒吼一声,撕开官服,须发戟张,反朝她扑来。

虽然他以身为汉人为荣,对故国有恨无爱,恨不得灭之而后快——但在生死攸关之际,本能的求生欲望使然,出手还是自幼练熟的“拔里速”——契丹角抵。

阮晓露陡见陌生招数,也不惧,辨明对方的出手方向,微微向后一仰,人已跃到对方身。

断金亭那么多场擂台不是白打的。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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