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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于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大姐姐。”

镇国公府未被真正定罪,想来是证据不足,尚有疑点。

顾桑从主院出来,心事重重地回到芳菲院,还没进去,就被奔出来的秋葵抱了个满怀。

秋葵激动的又哭又笑:“小姐,奴婢以为你不要奴婢了,小姐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芳菲院有多安静,没有小姐坐镇,院里的人都变懒惰了。”

顾桑抬手捏了捏秋葵的脸:“那你变懒了没?”

秋葵骄傲道:“当然没了,奴婢要替小姐看家,守着小姐的物件和金银财宝,免得被那不干净的人偷拿了去。”

有次院外的小厮就偷摸到内室,想要偷东西,幸亏被秋葵发现交由施氏处置了。

秋葵高兴不已,指挥着芳菲院的仆婢忙活起来,备热水,准备吃食,摆置冰鉴等等。

仆婢们穿梭不停,芳菲院因主人的回归重新热闹起来,一扫之前的冷清。

时值七月,天气正热。

顾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去一路的风尘黏腻,又吃了些东西,久违的服侍竟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坐在窗边,看了眼对面寂静无声的昭南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对顾九卿放下狠话,从此各走各路,如今因侯天昊回京,少不得还要主动往顾九卿跟前凑。

就在她犹豫该先去探侯天昊的口风,还是找顾九卿询问案情进展时,顾兰听闻她回府的消息,兴冲冲地带着弟弟顾明柏过来找她。

一年不见,两姐弟长高了许多。

顾桑同他们说了几句话,顾兰见她面露疲惫,也不久呆,体贴地道:

“三姐姐,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过两日我再来找你。”

顾桑笑道:“好啊。”

两姐弟离去后,顾桑又发了会呆,纠结半晌,还是先去诏狱探监。

侯家是不是真的有冤屈,侯天昊总不可能全然无知。

顾桑本以为不会那么顺利见到侯天昊,结果连她准备打点的银子都未派上用场,人家听她是秦王妃的妹妹,未加阻拦,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一入诏狱,就是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以及耳边挥之不绝的哀嚎喊冤声。

“三姑娘,就是这里了?”狱卒点头哈腰,近乎谄媚道。

顾桑道了声谢,顺手给了点碎银子:“不知南安公主可曾来探过监?”

狱卒道:“三姑娘是来探监的第一人。”

顾桑蹙眉。

如果侯家当真无辜,南安公主为何一次面未露。

南安公主虽被禁足于府内,只要她想,定有法子与夫君儿子见上一面。

侯家父子被分开关押在两间独立的牢房,二人皆受过刑讯,手脚被镣铐束缚,囚衣染血,死气沉沉地躺在草垛上。

侯向翼双眼紧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的缘故。

侯天昊则是睁着眼睛,两眼空洞地望着墙壁上的小窗,一直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如泥塑木雕一般。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身上到处都是鞭伤,眼里空的没有一丝色彩。

不过一年,侯天昊身上再也没了当初蓬勃如朝阳的少年气,整个人状如槁木死灰,骤失生机,唯有暮气缠绕。

饶是顾桑出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动都未动一下。

顾桑心中酸涩不已,轻声唤他:“侯天昊。”

见他没反应,她又唤了一声:“侯天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侯天昊依旧没反应,就像是聋了哑了一般。

“世子爷,小哥哥,漂亮小哥哥……”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手指紧紧地抓着牢房的门,一遍遍地唤他。

侯天昊总算有了反应,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顾桑,看着这个让他遍尝苦念的小丫头,呆滞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她身上。

从他随父亲逃亡半月,至抓捕入狱,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就连娘也未曾出现过。曾与他打马蹴鞠的朋友生怕受他牵连,人人都避之不及。

可她为什么来了?她让他不要缠着她,为什么在他最落魄绝望的时候又出现?

侯天昊呢喃道:“你不该来,不该来。”

“可是,我总要知道你……为何变成这样?”顾桑看着他,哽咽道,“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冤的?”

为何变成这样?

他也想知道啊,为何会变成这样?

爹娘不是带他上香求姻缘吗?为何一觉醒来就在前往西境的路上?又为何被朝廷兵马追捕?

他不是傻子,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劝爹回京,一切都来得及。但是爹说,晚了,回京只有死路一条。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爹一路逃亡,结果还是没能成功逃到西境,也没等到来接应的侯家军,便被官兵缉捕回京。

镇国公府被钉在了叛国投敌的耻辱柱上。

他的天,他的人生彻底塌了。

侯天昊看着顾桑,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看着那双希望他说出是冤枉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没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案:“你走吧,不用管我。”

她的求证,已然有了答案。

镇国公府并非全然无辜。

顾桑默了默,还想说什么,但侯天昊翻身背对她,拒绝的姿态展露无遗。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留下一瓶治伤的膏药,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侯向翼突然睁开眼睛,对着顾桑的背影道:“小姑娘,等等,你可是秦王妃的妹妹?”

顾桑转头看向侯向翼:“是。”

“我儿是冤枉的,你跟他认识一场,理应知道他的为人。”侯向翼神色恳切,老泪纵横,俨然一副豁出命也要摘干净儿子的慈父心肠,“他从未想过背叛大燕,你救救他……”

“闭嘴!”侯天昊突然红着眼睛,怒吼。

他转向顾桑,情绪激动道:“滚!小爷不需要你烂好心,小爷就是想跟着老子造反。”

顾桑看了看侯向翼,又看了看侯天昊:“别自践,你父亲说的也没错,我确实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说完,就走出了牢房。

牢房内,侯向翼气怒交加,低骂道:“找死也不是你这个找死法,你娘在外面也会想法子救你出去,只要你能活着出去,侯家军就有了主心骨,哪怕是爹死了,你也能替我报仇雪恨……”

魏王这种阴鄙小人都能高坐皇位多年,侯家如何坐不得?

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不知西夏王从哪儿得知他沦为阶下囚的假消息,导致西夏王不愿出兵,让他失了名正言顺前往西境的机会。

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如今想来,假消息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侯天昊充耳未闻,一字未应。

……

回府路上,途径秦王府,顾桑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巍峨大气的王府门面,略顿了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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