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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分明四面封闭,而杜员外?的心口却像是被捅穿了,无?休无?止的风刮进来?,冻结了浑身的血液,吓得浑身都瘫软了。

一刻钟后,撞门?的声音戛然而止,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也全部归于宁静。

有人敲门?,声音传进来?,“开门?。”

是许君赫的声音。

薛久起身,从杜员外?那拽来?钥匙,将门?锁打开。

门?外?侍卫提着十来?盏灯,灯火通明。许君赫与纪云蘅、邵生三人并肩而立,被完全笼罩在光里,亮得刺眼。

薛久上前,将盒子双手奉上,被纪云蘅接住,捧在了怀里。

她低眼看去,这个盒子虽雕琢得精致华丽,但年?岁太久,显得十分老旧。纪云蘅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因此眼眸不自觉染上了哀伤。

他们?傍晚从山庄离开之后的确下?了山,但并未回去,而是在山下?附近的客栈里休息。纪云蘅只睡了两个时辰,然后就?被许君赫给摇醒。他什么?都没说,但纪云蘅隐约明白这几日忙活的事,在今夜会有个结果。

她强忍着困意跟着来?到山上,正好看见一束红色的烟花直冲天际。

随后几人来?到山顶处,就?见杜家的山庄之外?聚集了不少人,以程渝为首,其他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手上拿着利器,原地待命。

许君赫从中走过?,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即动身,分列两队像游蛇一般从高墙翻越。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接下?来?一路也通畅无?阻,杜家的守卫无?法与许君赫手底下?的暗卫较量,一路走过?去死了很多人,直到他们?来?到祠堂前。

“杜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对付你也让我?费了不少力气。”许君赫偏头,对身后的人吩咐,“把人押进来?。”

少顷,杜岩就?被五花大绑地抬了进来?,重?重?扔在杜员外?的身边,骨头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嘴被布塞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呜呜声音,惊恐地看着自己父亲。

许君赫走上前,从袖中摸出?那张画像,展开之后拿给杜员外?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杜员外?惊惧地瞪着画像,猛地摇起头来?。

许君赫将纸放在杜员外?的脸边,来?回看了好几眼,啧啧道:“当真是完全不一样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画像上的人清瘦,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颧骨凸起,右边的眉毛上有一颗大痦子。而杜员外?的脸却肥胖圆润,双下?巴叠在一起,眉毛上只有一个不大起眼的小疤,乍一看与画像上的人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许君赫给程渝使了个眼色,他就?上前将杜岩一把提起,押着人跪在许君赫面前。

画像拿到杜岩的脸边一比,纪云蘅伸着脖子看,来?来?回回地比对好几下?,恍然大悟,“我?道怎么?今日看着杜公子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竟与画像上有几分相?似。”

说是有几分其实有些多了,至多也才一两分,要仔细看许久才能找出?那一星半点的相?似。

许君赫道:“十多年?前,你假借赈灾之由在外?地东奔西走,常年?不归泠州,实则是到处寻找民间的治靥术,以此来?改变你的面相?。其后你又假装在出?行途中遭遇泥石滑坡,在家闭门?不出?休养一年?之久,将自己吃成肥胖的模样,难怪泠州的百姓提起你这个大善人时,总说你与从前判若两人。你为了隐藏过?往,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杜员外?的脸在许多年?前就?被动过?,又胖了几十公斤,因此许君赫怎么?也找不到画像上的最后一人,任谁见了也无?法将杜员外?与画像上那个清瘦的人联系在一起。

只是那日樊文湛上门?说起杜家的事时,许君赫脑中隐约浮现了杜岩的面容,这才惊觉他与画像的那人有些相?似。

杜员外?能在十多年?前就?有了这一招准备,可谓是十分聪明,只是他太胆小怕死。许君赫正是利用了他那过?分敏感?的警惕心,才设下?了这一局。

他可以笃定,在薛久闯入杜员外?的寝房,假装刺杀失败后,杜员外?就?会谁也不敢信任,只想着逃走。

如此,他才会将手上最大的底牌拿出?来?。

满堂的灯火仿佛炙烤着杜员外?,他淌了满脸的汗,肥胖的身体颤抖着,想说些话求饶,但下?巴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发?出?可怜的声音,像被逼上绝路无?力反抗的败兽。

杜岩见状也满眼泪水,不停地给许君赫磕头,发?出?呜呜的嘶喊。

许君赫叹一声,讥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他站起身,走回纪云蘅身边,道:“打开看看。”

纪云蘅的心跳从抱着盒子那一刻起就?飞快地跳着,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灼烧一般沸腾起来?。

她听见了风在身后喧嚣不止,那是夜的声音;也听见身边所有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堂中杜家父子的哀求声。可在她将盒子打开的那一瞬,似乎所有声音都消失,纪云蘅的世界静谧下?来?。

盒子里放着的纸张被拿出?来?,厚厚一沓。

她一张张展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地契,上面写明了房屋所在的位置,建成时间以及面积大小,而后就?是签署的名字和按在上面的鲜红手印。卖方是杜旗,买方处则是潇洒俊逸的字体:裴延文。

杜旗则正是杜员外?的大名。地契一式两份,宅子卖给裴延文之后,另一份地契合约就?一直留在杜旗的手中。

这张老旧的契约,便是裴氏厄运的开端。

再往下?翻,则是一张委托文书,内容则是写信人委托杜员外?在泠州的郊外?建造一座宅子,宅子的占地面积与结构与方才地契上的完全吻合,并要求他在宅子建成之后以低价卖给裴延文,还写了事成之后会付给杜员外?的报酬,下?方落款人则正是当朝丞相?孙齐铮,名字旁盖了个官印。

纪云蘅看到这东西,心里堵了一口气,双肩却又在瞬间放松下?来?。

这才是许君赫要找的东西。

剩下?的数张纸则都是杜员外?当初与孙相?的书信往来?,以及这些年?陆续从画像上其他几人中收到的信件,里面都直接或是间接提到了当年?的事。这些文书再加上许君赫从其他人手中获得的证据,以及薛久手里那颗夜明珠,已经足够为裴氏翻案。

事行至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纪云蘅忍着心中的难受将这些证据放回盒子里,想说点什么?,但几次开口都没能发?出?声音。

找到证据自然是好事,只是纪云蘅看到这些用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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