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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咬字清晰地交代他的情况。
屏幕上的画面被沿海的电缆干扰,有轻微的颤抖。
他脸颊棱角锋利,衬衣领口散开,露出一截冷白流畅的脖颈,临风玉树,宛如旧港片里和爱人在海港和机场风尘中录下此生执妄的天王巨星。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看不见这一幕的恋人说,她比我的命都重要,她是我的家人。
选举现场。
徐杰握紧拳头:“江衍鹤,你够狠,觉得商业罪案调查扳不倒我是吧,还扯上我家老爷子。”
投票通道开始之前。
他才知道自己父亲被警察从家里带走徐源,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徐总,他女人还在我们手上。”
“史密斯冯说,他已经把她带到了海上。”
徐杰知道,就算他用礼汀威胁江衍鹤没办法参加演讲。
江衍鹤也彻底赢了。
“之前不是交代过他,拍下那女人的不雅照吗?江衍鹤要和我鱼死网破对着干,既然他不留情面,我也要轻松地毁掉他们两个人。”徐源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一骑绝尘的计票数字。
Phallus坐在斜前方的位置,目光炯炯地看着几乎全票通过的江衍鹤。
看得出来,他眉宇间洋溢着的喜悦一闪而过,现在正被阴霾笼罩着。
半生的依托有了结果。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今天的心情好似过山车。
江衍鹤退出演讲,Phallus恨不得把他亲自捉回来。
Phallus当下立刻联系史密斯冯,让他留意江衍鹤的下落。
二十多年来的得力助手告诉他,“爷,真的很对不起,绑架礼汀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如果不是Phallus见过太多大场面,他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被徐源算计了进去。
他一度在董永明演讲的时候,劈头盖脸地痛骂史密斯冯。
现在选举结果出来,即将尘埃落定。
Phallus的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寒。
齐涉在身边,和他汇报说,查了史密斯冯的账户流水,的确查到了他在意大利的账户上,有过几笔巨额欧元转入记录。
Phallus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底下的人,没有自己的授意,是怎么那么大胆的。
他看着那几乎全票当选的江衍鹤,
男人在默默攥紧了膝盖名贵的西装裤料。
因为威尼斯的枪击案和这件事就隔着薄薄一层纸,真相随时都可能暴露在他的好学生面前。
“他会恨我吗?”
Phallus想,“那也没什么关系了,江衍鹤已经被塑造成我理想中的模样了。”
虽然今天一系列变故堪称惊心动魄。
他已经成为他最出彩作品了。
作品。
-
江衍鹤是在前往善都的船舱里,找到礼汀的。
礼汀耳环的信号显示她在船港。
这里有很多工业垃圾,海鸥粪便,还有被丢弃的渔网和砾石。
周围挤满了来来往往务工的人,在等待今天从玉海经过,前往京域的船。
他的新娘就在昏暗喧嚣的地方,被来回推搡。
礼汀穿着婚纱,把长长的拖尾拆卸下来,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的袋子上。
束胸和腰间的细带,让她觉得呼吸有一些不畅,再加上登船被颠簸了一会儿。
船港工人和渔夫吵吵嚷嚷的,大多数都带着打包来的食物。
他们都不是本地人,中午也不会回去,就泊船去对岸随便吃点东西,躺在船里睡一会。
礼汀和这些人格格不入,但是好在他们都对她视若无睹。
她找了一个晦暗的角落,细白的手指撑住额角,小口小口呼吸着。
礼汀觉得缺氧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像在认识他之前,害怕海水。
原来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哥哥应该已经竞选结束了吧。
礼汀并没有对自己的缺席表示不安,甚至她觉得这里最适合自己。
她飘在海里,阳光都照射不到的窗舷,没有人注意到,不会因为家里慈善基金的问题,被众人口诛笔伐。
就这样被遗落在这里,她觉得内心澄明又平静。
蓬船驶到了一家沿海大排档,很多人都下了船。
她手里牢牢地攥紧几张皱巴巴的找回的纸钞零钱和车票,往里面挪了挪。
两三个满身鱼腥味的黝黑青年男人进来了
一个个身材粗旷,他们衣服上有大团不明的污迹。
其中个子最高的人走在最后。
他前面的人撩起篷布,碰了碰男人,示意她看向礼汀的位置。
礼汀像个被弄脏的雪团子一样,缩在船舱的角落。
“嗯?”长相黝黑的男人挪动到礼汀面前,看见礼汀一个人缩在角落,身上穿着婚纱,“哟,小美人,逃婚出来的?”
礼汀不搭理他们。
她垂下眼,想起上船前,被人叮嘱过,一定要赶到泷海再下车,那里才有回京域的船。
“有钱人家的小姐,对我们哥几个,视若无睹呢?”
她的耳环在车上璀璨夺目。
男人眼神沉了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谁知道礼汀察觉到他挪动到她的身边,几乎是立刻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她眼看着几个男人,似拱卫地把她拘在角落。
今天礼汀穿得太少了,露出大片的雪白皮肤脊背和曲线优美的腰身。
在雄性眼睛里,分外刺目。
他们以为她会非常不安,谁知道她异常镇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会到这种渔船上来啊,情夫抛弃你了?”
其中一个穿绛紫色体恤的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老公知道你惨兮兮地在这里,一定觉得很解气吧。”
黄毛问道:“那些男人都不要你了,要不要陪哥几个玩玩?”
“玩什么?”礼汀的声音清清淡淡地问。
船舱的空气沉闷,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窗外的船舷遮光布下面睡觉。
周围发出发动机的轰鸣声,搅拌着海浪。
一个人没料到她会搭话,愣了半秒,随即起哄说:“猜拳啊,输了的人脱一件衣服。”
“对啊,你敢来吗?”
他们激礼汀,做势要动手的样子,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只要礼汀拒绝他们,他们就摁住她。
“你们根本不是想和我玩,是想要我身上的耳环吧,还有这个项链。”
礼汀慢慢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后面水天交接的地方,有一抹向外扩散的虹影,是正午的太阳照耀。
她仿佛身上有一层柔光的金边。
在一群男人的包围之下,她显得孤清。
她看向他们,眼神中有淡淡的悲悯。
“我讲一个关于他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