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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明艳,东宫的园艺布置网罗天下能人巧匠, 从来不?会只落得寂寞之味, 牡丹已经逐渐凋零, 又有更多的花悄然?登场。

苦涩的味道极其霸道, 不?仅能把甜蜜压下, 还能将芳香馥郁的味道一同压下。

按照薛闻活了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来看?,问“用膳吗”就是低头和好的意?思;

“用!”就是同意?和好的意?思。

但是宫人们在凉亭水榭中布置好轻纱柔曼, 瓜果糕点, 连茶都从冒着?徐徐的热气到逐渐失去温度,秦昭明也没有主动问的意?思。

反而让薛闻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心虚。

抑或者说, 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在她喝水润润嗓子?之时, 随着?一声喜鹊的扑簌声, 让她心底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 在秦昭明开口那?一刻心里?的缺口豁然?敞开。

“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秦昭明能想明白本就在常理之中,甚至上?一次如果没有醋海淹没了脑子?, 他本就应该在上?一次的蛛丝马迹中琢磨出来。

当时他沉浸在薛闻到底爱谁, 他和薛闻究竟到了一种什么程度,甚至思考到了薛闻的年岁, 就是没有怀疑过自己。

但今日之时,他没用多少思量, 就足够分析出最关键之时。

——他从来不?会成人之美。

——那?怎么可能看?着?薛闻另嫁他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死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薛闻和他从前有关风月之事从未提过,而薛闻分明错漏百出,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跟他说边关、水灾……就是不?肯谈最关键的未来。

若非他的死,恐怕没有这么难以启齿。

利剑一般的眼神好似初见当日,直勾勾地盯着?薛闻,让她声线发紧,抿紧唇瓣,连她自己都开始疑惑,不?是应该自己生气吗?

但一想,没人能在这个情况下没有半分波澜。

更何况是秦昭明,见微知著的秦昭明。

“为何先?问这个。”

秦昭明起身,绕过横在他们之间的石桌,强势地分开了她的双腿,将薛闻的另一条腿夹在中间,紧迫地追问:“因为,我不?可能隐忍。”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隐忍的人。

天气炎热,便是放了再?多的冰也难以压住温度,薛闻逃避似的移开眼神,但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个庞然?大物,令人忽视不?得。

而这种眼神让她觉得分外陌生,只有第?一面的时候才会露出他的锋芒来,而之后秦昭明就选择了用软来攻略她。

只不?过,这时候的刚硬恰到好处,将她心里?的所有秘密全部暴露出来。

今日有宴会,所有她面容被浅浅描绘过。

大朵大朵盛开到荼靡的牡丹和层层叠叠的衣裙将她簇拥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眸翻涌着?泪,显得格外秾丽不?容忽。

秦昭明的目光紧紧地将她笼罩,像是他的那?支长枪,带着?炙热的温度从眉眼开始将她熔化。

让她只能,毫无保留地将过去全部都对他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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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寻常又不?寻常的故事。

寻常在于,天底下所有女子?都可能经历婚姻不?睦的事儿。

不?寻常在于,通过婚姻跨越阶级,还真的能够站稳脚跟的,并不?多。

在真正?的达官显贵看?来,国公之位并不?重要,是虚衔,要看?这人究竟有没有掌握实权。

但在大多数、把县太?爷都当做青天大老爷的百姓们看?来,一个国公之位太?过遥远,太?过高攀,连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一品诰命,国夫人。

外命妇晋封若非父亲官高爵显,否则一辈子?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丈夫、儿子?身上?。

薛闻很幸运,她的丈夫为了面子?也会给她请封。

“你以雷霆之势登基,朝中风波未止,连我这个在后院的人都知晓当今陛下不?良于行,可见其中端倪。”

秦昭明瞬间懂了,他得到皇位的手段“光明正?大”,无非就是杀了几个人,刮了几个人而已。

“初次认识你的时候,是你下令召外命妇进宫。”

“那?时候,我以为的不?良于行是在轮椅之上?,再?也无法起身,所以并没有将只在腿上?有些?微跛的少年和当时已经有暴君称呼的永昶帝对应在一起。”

秦昭明挑眉。

“我以为……你是个,内侍。”

怪不?得以前老往他下半身看?,还老是叹气,搞得他差一点想证明自己。

“之后几年,每年上?元节都会宣召外命妇进宫,在宫墙上?观看?烟花,你……”

薛闻欲言又止地说完,抬起头来看?着?秦昭明,眼神乞求。

垂下来的发丝有些?顺着?风胡乱飞了起来,让她看?着?颇有些?委屈的味道。

“虽然?只见过几面,更多的是我在等?宫墙时差一点被裙子?绊倒,而你恰好搀扶,但我们也一直通信着?,没有任何障碍。”

“直到……匈奴进攻,永昶帝御驾亲征。”

那?时候对于薛闻来说,是家国大事,是她欣赏的一位帝王为了振奋军心御驾亲征。

她从来不?信神佛,却因为这场战事一直在佛前叩拜,盼望着?赢,更盼望能够减少战死的兵士。

但或许天底下本就没有神明存在,战事赢了,但唯独应该坐镇中枢的陛下却驾崩,回到京城长街沿途百姓叩拜的只剩下被冰簇拥着?的棺椁。

京中早有传言,是因为陛下得位之时,诛杀排行在前的继位皇子?,其中南王势力曾经能与陛下分庭抗礼,城防布阵图或许就流失在他的手中。

“永昶帝死在他及冠的那?一年春日。”

“继位的是早就被册立为皇太?弟的十皇子?。”

所有人都说应该高兴的,因为死的是一位暴君,是因为仇恨世家勋贵,让人捉摸不?透喜怒的暴君,若是永昶帝继续待在皇位上?,谁都不?知道曹国公的爵位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也直接被抄家。

更何况,暴君驾崩,燕云十六州重回大安,简直算得上?天大的好事。

至少……对于被削去主枝的世家们来说,足够给他们时间休养生息,若是继位者有才能,他们便退一步参与科举,若是继位者无能,他们能够卷土重来。

“而我,往后数年,直至死亡,还在等?着?我的好友阿昭能够忙完宫中事宜,与我在宫外相见。”

“看?一看?我种的花,看?一看?我种的树。”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尾的那?一颗泪珠试图悄无声息地屏退,薛闻那?双如繁星映春水,总是能带着?人感同身受的眼眸如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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