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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力:“是这个道理。咱们自己家买东西尚且要物美价又廉,更何况涉及文闱的大事……质第一,价第二,这个顺序占理儿。”

白大郎急切地看向老父,如果目光有触手,恐怕已经扯起老父的衣角开始使劲摇晃了。

妈的!

他们为啥想做这笔生意!

不就是因为赚钱吗!

官府有钱啊!

谁在意这三瓜两枣的!

他们成本压在一百两以内,敢对着官府叫出五六百两的报价!如果不能赚钱,他们抢这笔生意做什么?做慈善吗!

白老爷手向下一摁,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儿子,心头怒骂一声蠢货!官府的生意都拿下了,谁还在意利润!?顶着这名头做什么不赚钱!?只要能保本,就算一个子儿不赚,他也干!

曹府丞狭长逼仄的眼缝里,两颗眼珠子转了转,抬头问白老爷,“白掌柜,你说呢?”

白老爷咧嘴笑了笑,态度恭顺,“大人们定了即可,我们白家听话又懂事,和别人家不一样。”

别人家·陈记·贺显金装作没听懂。

曹府丞再看了一眼王学政,又看了看显金,不知在思索什么,或是在给王学政台阶下,抑或是全自己的颜面,隔了良久方笑了笑,“朝堂之上,圣人处事公正严明,百安大长公主更是出身行伍,行事最重公平,咱们……就公平严正地来一场,若传出去,咱们应天府也是——这个。”

曹府丞竖了个大拇指。

显金眼皮跳了跳。

白大郎的脚后跟跳了跳。

十日之约敲定,显金与白家一前一后出学政-府,白家父子钻进一旁的小巷明显是在等人,恒五娘想说什么却被显金眼风一扫,“……回去再说。”

跟着便见显金低头上了骡车。

学政府大堂之中,曹府丞身侧的茶水有些凉了。

书童打扮的小厮上前换水。

曹府丞手背虚虚盖住,摇摇头,“王大人府上的茶,是北地的滋味,苦后才回甘,本官略有不惯。”

王学政胡子动一动,手动一动,示意小厮退下,笑道,“喝不惯便不强求,京师的茶叶制得略干,以前百安大长公主只嫌茶不够苦。”

曹府丞碰了个软钉子,抬头看人去楼空的内堂,似是随口玩笑,“贺掌柜一个姑娘家,这么重的好胜心着实少见。姑娘嘛,寻一个好归宿比什么都重要——我听说这位贺掌柜并非陈家的亲闺女?”

王学政没接话,低头啜茶。

曹府丞心不死,自言自语再道,“是本官蠢钝了,一个姓贺,一个姓陈,摆明不是同宗同族。是表姑娘?远房亲戚?还是家里管事的闺女?”

王学政转头看一旁的花瓠,别说,这迎春花开得真漂亮,黄灿灿的,像坨消化不良的牛粪。

曹府丞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眼,语中带笑,口吻却明显郑重了些,“王大人,本官与你说话,为何不应?”

王学政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疑惑地“啊”了一声,紧跟着如梦初醒般开口,“噢,你问贺掌柜?她不是陈家的亲闺女,好像是他们家三爷妾室与前夫郎所生,身份不算高,但胜在人聪明,在泾县时,乔放之也很喜欢她,好像还收了做关门弟子,亲自指点文章?”

王学政笑着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若不然,等乔放之回来,曹大人亲自过问一二?”

曹府丞脸色一变。

之前的府尹是李阁老的人,追捧的是理学,李阁老要变革,遭殃的首当其冲是心学流派。而作为心学代表的青城山院乔放之,当然要被杀鸡儆猴。

万幸的是,前任府尹还不算太癫。

只是寻了东南侯的由头,将乔放之缉拿在押,浸了几天水牢后就扔在草席上自生自灭,饭给吃、水给喝,虽然像条丧家犬,但至少还活着。

就在去年年末,突然来了两列一看便是大内禁卫的官差,拿着玉符,直接将乔放之从牢中带走,紧跟着便是府尹被清算,革职查办,全家流放。

这是个信号。

意味着李阁老变革失败,有人拨乱反正成功了。

就在上月月末,他们终于听到风声,乔放之出现在了翰林院,再一打听,快则两三个月,慢则半年,乔放之必要返回宣城府。

曹府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胸膛:万幸万幸,当时乔家倒台,他只顾着沉浸在温柔乡里,没来得及跟风踩一脚,如今就算乔家回家该清算清算,该报复报复,也不关他什么事。

等等。

曹府丞好像明白过来王学政突然提及此事的用意,一抬眸便看到王学政翘着山羊胡子朝他笑。

意思不就是,贺显金那娘们,真正罩她的人是乔放之——警告他染指需慎重吗?!

曹府丞不禁气闷在胸。

那这丫头,还真是动不得!

曹府丞扶着桌脚站起身,背手往外走,走到王学政面前,哼哼一声。

像一头欲求不满的猪。

第229章 玩吧玩吧(补更)

白家父子在小巷中来回踱步,焦急等待到了极点,终于看到一个大肚子率先从墙后出现,紧跟着是曹府丞阴沉的脸。

白老爷本想冲过去,可察言观色后,选择一巴掌推在长子后背。

白大郎一个踉跄。

曹府丞蹙眉低斥,“偷偷摸摸不成体统!要做甚!”

白大郎回头看爹。

爹抬头望天。

白大郎嗫嚅嘴唇,方道,“……这纸是好做的,不过这报价……”

有些为难,“曹大人,你知道的,自从陈家发了力,我们白记一直在亏,伙计的工钱、纸张原料、庄户上的定钱,上个月亏了将近八十两银子……”

说起来就是气。

这陈记不做人事。

还把他们的学徒全都拉走了!

几个大师傅趁势涨工钱,叫嚣若是不涨钱,就投奔陈家去!

他们只好捏着鼻子认!

憋着一口气,就等着在文闱卷纸上大赚一笔啊!

若真要压报价,他们还不如不做!

何必吃力不讨好!

白大郎想起来就是气,悲愤地抹了把眼角,“给官府做生意都不赚钱……这说出去,谁信啊!谁不笑话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曹府丞心里正憋着气,现在又被蠢到了,闻言冷笑一声,“看来这笔生意,白家是瞧不上了?”

白大郎哭声戛然而止。

白老爷适时上前,面带苦相地做低伏小,“这蠢东西不会说话,大人千万莫怪!——纸,我们心里大概是有了个数,可这报价,我们是拿不准的……若是报高,我们就输了;若是报低了,就算拿到这笔生意,我们就只能亏本来做……我们等在这,不是诉苦,是求大人给我们指条明路:——”

“这报价,到底该怎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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