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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来在女红上自然也是不差的。小女自觉,绣技已达到瓶颈,迫切想要寻高人指点该如何改进,可惜寻遍了西京名家,并未找到有识者.幸好今日得遇夫人。小女确是诚心求教,还请夫人如方才指点诸位娘子一样,为小女指点迷津,若是日后因此有所长进,必不会忘了夫人大德。”

照着关沅儿的本意,自是要借着这番话,将洛千淮捧得高高的,一旦她稍后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或是说得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自然便可戳破破她的画皮,踩着她跟前面铩羽而归的六位娘子,成就自己的才名。

她想得极好,但洛千淮的感觉更佳。

难得遇到这样知情识趣的人,把台阶给自己搭得又高又稳,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松地走上去。

洛千淮的面上便露出了慈祥的表情,语气要多么和蔼便有多么和蔼:

“有些话,我本想在人后再与关大娘子说,但既是你求教心切,心胸又是这般豁达,本夫人在欣赏之余,也只好实话实说。”

她示意女使将那副绣品展开来,在在座的小娘子面前一一传示,然后才好整以暇地说道:

“一副好的绣品,针法、设色、图案与整体效果都很重要。关大娘子绣的宝相花儿,图案本身无甚新奇,针法从头到尾只有锁针法一种,用色亦极为单调,只有五种颜色,所用丝线过粗,根本未经分丝,所以绣出的成品,呆板木讷并不灵动,在我眼中只算是匠作,根本称不上佳品。”

她停了下来,给座中其他人以消化的时间。

关沅儿是真的没想到,洛千淮竟然对刺绣并非一无所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其实哪哪儿都不对!

那宝相花的绣样,确是世代相传,不止宫中民间都广为传播,她确实没想过要做什么更改,但那又有什么错?且说起刺绣,谁家用的不是锁针法,起码无论她的师傅还是其他绣娘,也都没提起过还有别的针法景大娘子怎么就敢在此信口开河,胡吹大气?

再说到设色,一朵宝相花而已,用五种颜色已是不少,色多易杂,自会失了雅致之意,这等配色之道,确实不是生于乡野之人能够理解的,仅凭这一点,就坐实了她是在不懂装懂,而后面她又提到了什么分丝,什么成品的灵动性,目的就是混淆视听,掩盖自己强不知以为知的本质!

想到这里,关沅儿心里忽然就豁然开朗。她再想起方才洛千淮有关音律的点评,全都是在意境之上做文章说来讲去,根本就没讲过指法技巧上的缺失,宫商角徵羽更是只字未提.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是在滥竽充数,各种砌辞狡辩,掩饰她其实根本不会弹琴的事实!

关沅儿越想,眼睛越清明,先前铁青的脸色,也变得渐渐柔和。

这一幕,落在周围其他人的眼中,却是有了另外一番理解。

毕竟方才,无论是佟莲娘还是严蕊儿,在聆听襄侯夫人教诲前后,神色变化也都有过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在座的其他小娘子,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侯夫人不仅雅擅音律,连女红也这般精通!”

“怪不得,陛下会特特挑中她赐与襄侯为妻呢!”

“可笑之前我等皆是井底之蛙,竟然也跟着那些无知之人传播市井流言,现在想来实在太不应该!”

“难道是只有我一人孤陋寡闻,竟然从未听说过刺绣还有其他针法吗?”

“我等于女红之道只是平平,但只看关大娘子那般自负的人,现在也都并无异议,想来侯夫人的话,必然是不差的”

不止是她们,坐在上首的昌州王妃,也一样满心疑惑。

她看了看容色淡定的洛千淮,笑着开口道:

“夫人方才所言,本妃竟是第一次听闻,倒是不拘一格,令人茅塞顿开。只不知夫人学绣是师从哪位大家,可有佳作传世,能否让我等欣赏一二?”

她没什么城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并无刻意针对洛千淮的意思,但听在关沅儿耳内,却以为她同自己一样,也识破了对方的本来面目,所以才帮着自己步步紧逼。

关沅儿的目中现出异彩,向着昌州王妃微微福了一礼,却只换来了对方不解的一瞥。

第五百一十六章 她竟然还懂画

洛千淮看得真切,不由微微一笑,将早就想好的借口拿出来搪塞道:

“教我才艺的师傅,乃是一位异人,当年蒙难流落乡野,恰被我所救。因着一饭之恩,她后来便随便教了我一些东西,然后便不知所踪。所以王妃问其来历,我无法明言,但若说起她的绣技,确是巧夺天工,无与伦比。”

见这番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洛千淮便兴致勃勃地介绍起了前世的苏绣。她常住的城市本就临近苏州,对于苏绣也算是相当了解,这会儿吹捧起来,自是有如天花乱坠:

“针线细密,用线一、二丝,针细如发丝。何为一丝?设现今一线为二绒,再将一绒分拆为十六股,每股便为一丝。”

“再说针法,锁针法用得并不多,她老人家常用的是齐针、绕针、散套、虚实针、乱针、滚针、打子、抢针等十余种针法,往往在一副作品中视情况混用。”

“设色更是精妙,每每取渐进之色,层层套绣,所用者少则百色,多者千色。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得深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极绰约馋唼之态,佳者较画更胜。”

昌州王妃听得悠然神往:“令师真乃神人也。不知夫人可存有她的一二佳作,也好让我等俗人瞻仰研习?”

洛千淮自是拿不出的。她长叹一声,满面都是惋惜之色:“师傅是悄然离开的,便是只言片语也未留下。想来是我这弟子太过愚钝,未习得她老人家技艺的精髓,所以令她老人家失望了吧。”

昌州王妃闻言,怅然若失。她静坐良久,方才挥了挥手。

自有女使上前,欲撤去绣架,又有人引关沅儿退回座位。

关沅儿没想到,本以为是后援的昌州王妃,竟然这么快就被洛千淮三言两语就说得偃旗息鼓,半点战斗力都没发挥出来。

但人家是王妃,自是可以随意而为,她关沅儿可受不得这等气。

“等一下。”她出声制止了正要搬起绣架的女使们,压着性子挤出了笑容:

“夫人,小女对刺绣一道,实在是痴迷无比,方才听得夫人一番言论,便似推窗见月,得知天外有天,此时实在是心痒难耐。恰此间一应材料俱全,不若便请夫人亲自上阵,将那种种新奇针法向我等展示一二,也省得我等自行摸索,却窥不到半分门路。”

洛千淮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当下便再次用出了拖字诀:

“关大娘子所言,本夫人也并非没有考虑。然今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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