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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烟雾,许是宁离盯着她的目光太过直白,丘晏如忽然说:“日后小九若是得空,便来院子里多陪陪你七嫂,可好?”
众人一怔,属虞少渊尤为震惊,宁离眸中微讶,“当然可以。”
徐老夫人一听也喜笑颜开:“好啊,好,皎皎素日总是同八郎粘糊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要多和女郎家接触才好,阿寰也是,别闷着,多同皎皎说话。”
阿寰淡淡的笑着,似乎很开心,很期待,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局促的点头:“好。”
吃过饭,时辰还早,外头雪也停了,宁离试探的牵着阿寰的手:“七嫂,外面有烟花,也可以去放河灯,我们去吧。”身旁的丘晏如神色显而易见的淡了下来。
阿寰自然也发觉了:“还是算了。”
“去吧。”丘晏如忽然说。
阿寰眼眸一亮,丘晏如笑得温润:“我陪你一起。”
虞少渊和丘晏如走在身后,宁离拉着阿寰在前面像两只小蝴蝶一样左右瞧瞧。
街坊上华灯四起,人流如潮,空中还飘散着薄雪,却未曾干扰人们喜悦的氛围,宁离围着厚厚的卧兔儿,一下下低头踩着雪,兴奋间一不小心与其余三人走散了。
宁离茫然的搜寻着其余三人,转身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影,她连连道歉,抬头间,对上了一双霜眸,墨发覆上了薄雪,碎银般波光粼粼,衬得他面容华美深邃。
一身玄色圆领衣袍,披着厚缎大氅,垂着眸淡淡的看着她。
宁离眉目倏然警惕,转头就要走,手腕被他干脆利落的握住,被迫踉跄拖着往人群外走。
她慌声问:“你做什么,放开我。”
二人走到一处隐蔽,孟岁檀钳着她的大掌松开,宁离揉着白嫩的手腕,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被捏出了一圈红印,她轻轻地吹了吹,退后拉开了距离。
孟岁檀盯着她的手腕,薄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咽了咽喉头,把话吞下去,转而说:“先前同你师兄说想见你,为何不来赴约。”
“为何要见?”宁离像是没有听明白,仰头看着他,水灵灵的眸子充斥着惑然。
孟岁檀站在阴影中,宁离却有一半身形裸露在外,丝丝缕缕的寒风钻入她卧兔里,孟岁檀忍不住拉了她一把,风雪擦着她的身子缭绕。
孟岁檀干巴巴的说着打好腹稿的话,尽力不那么生硬。
“你父亲临走前嘱托孟府,希望你不再回去,不再和以前的师兄祖父接触,孟府会一直供养你,便想来与你商议,若你想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他是希望宁离回来的,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坦诚。
他从没有过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想法。
能来叫她回去,心里头那根线已经绷得很紧,差一分就要断裂。
二人间有误会,往后岁月还长,他还有大把的时候能与她细细解释。
“我不想回去。”宁离拒绝的很干脆,并且略有疑惑,随后脑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命之恩,但是,大可不必,我爹爹若是还在,定然会由我自己做主。”
他当时让谢妙瑛来劝自己走,现在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大抵就是为了那所谓的救命恩情,做做样子罢了,孟府的人,情可以是假的,面子不能不做。
“我要走了,师兄还在等着我。”
当炙热的情谊退去,一切都变得冰冷,原先高不可攀的慕艾之人也变得不过如此。
凡夫俗子罢了。
孟岁檀想抓住她,却只余一缕发丝从他的手指间划过,细腻的触感叫他恍惚。
纤弱的身影像一尾游鱼没入人群中,但却格外显眼,急色的郎君逆着人群向她走来,面容上带着焦躁,似是在数落她,宁离讨好一笑,二人相伴而去。
郎君把一只细绒花插在她的鬓角,女郎面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恍惚间,扑天盖地的滞涩哽在了孟岁檀的喉间,他这才明白,她离了他,真的过得很好,他还记得宁离从普华寺回来后的模样,内敛、寡言,很听话,但失去了很多人气儿,还很爱哭。
还总是受伤,他身为兄长,没有保护好她。
孟岁檀从没有这样一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在他从未发现过的角落,隐隐有什么情感在心头萌芽。
只需稍一滋养,便会长成参天大树,可孟岁檀第一反应仍旧是去克制。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感究竟代表着什么,运筹帷幄如孟大人,亦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郎君,他带着这份懵懂的、让他难受的感受漫步目的的走着。
再眼看着宁离奔向旁人的时候,不悦和酸涩覆盖了所有的克制内敛。
不行,不能这样,孟岁檀扶着额头,这样算什么。
曲成萧说的对,他确实做的很不好,自私又刻薄,总是凭着自己的心意来,确实不配做她的阿兄。
宁离真的不愿,他毫无办法。
他压制住疯狂涌动的哽塞,面上却神色淡漠,一步步回头逆着人群朝相反方向离去,那样做是错的,他只能允许自己有一次那样的错误。
她只是妹妹,不论何时都是他养大的珍珠。
宁离被虞少渊带回了丘晏如和阿寰身边,阿寰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看见宁离回来了,不自觉喊:“皎皎。”
“我方才就是没看路,才走丢了,我没事。”宁离把另一只细绒花塞在阿寰的鬓角,阿寰羞涩的笑了笑。
“时辰差不多了,莫要玩儿的太晚,该回去了。”丘晏如不容置疑道。
虞少渊知道他什么心思,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过了这一晚,宁离便进入了日夜训练中,离院考只有一月,她落下三年,想赶上来需要量的堆积,每日她画到手都酸痛,徐秋锦给她定下画四日歇一日,以便她劳逸结合,伤了手。
但还没开考,外面流言便风风雨雨的传了开,徐老先生从未谋面的九弟子报名了今年的院考,此言一出,掀起了一阵波澜。
人都是慕强的,但是也擅长踩踏自己够不到高度的人,仿佛落入凡尘,沾惹了泥巴旁人便满意了。
众人对这九弟子的身份产生了疑问,大多数是笃定是哪家的郎君,亦或是天赋极差,拿不出手,不然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现身,引起诸多猜测。
徐府的人懒得搭理外界的影响,院考主流是细笔画,这些天的训练围绕细笔进行。
画院六科佛、人、花、鸟、山水、屋竹,议题便是从其中命,宁离擅花、鸟、屋竹,佛,其余两科略微薄弱,在寺庙中的那些年闲暇时刻便描摹佛像,寺庙中的许多壁画都是她进行设色和勾勒。
阿寰在旁边看着她勾勒牡丹,兴致勃勃:“你画了,我绣,也算是尽善尽美。”
宁离突然想:“阿寰,我给你额心画一个花钿可好?”她拿细笔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