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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头名,便是殿试之时不能夺魁,也是板上钉钉的进士老爷。你呢?还不快去看看,副榜上能否提名吧。”

众人哄笑起来,对着那王子成指指点点,有议论的、有撇嘴的。方才那些围在他身边奉承的,此时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姓程的,你胡说什么呢?”王子成急了,指着那人骂道,“你一个府试、乡试都勉强上榜的,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那程生看起来快四十的人了,却还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不甘示弱,冷笑着回怼道:“你一个买来的监生,倒是有脸笑话我凭本事考上的了。真是乌鸦潭边笑影子——不知原是自己黑。”

“你……”王子成被他戳中了痛脚,气得脸色胀红,浑身发抖。

但很快,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嘿嘿笑道:“本公子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你我都是本届举子,自然要在考场上见真章。”

这话倒还像样,也引起了不少人附和。程生冷笑连连,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身边之人给劝下了。

徐茂行正觉得怪异,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有人兴高采烈地喊他,“徐兄,原来你在这里。”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等他回头一看,顿时惊喜地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朱兄,快坐快坐。”

他拉着人坐下,又招呼伙计,“再来一壶玉泉酒。”又问朱生道,“几年未见,不知兄长的口味可是变了?”

见他还记得自己爱喝玉泉酒,朱生很是高兴,哈哈笑道:“没变,没变。”

“那就尝尝京城的玉泉酒,看看和万年县的有何不同。”

转眼间酒送上来,徐茂行亲自给他斟了一杯,感慨道:“三年前陛下登基开了恩科,我原想着以朱兄的学问必然不会错过。

谁曾想问了兄长的同乡才知晓,令堂神游壶中*,兄为母尽孝,丁忧在家,竟是错过了。”

提起亡母,朱生的神色黯然了一瞬,饮了一口酒说:“愚兄先父早逝,家中全靠寡母操持。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考中功名,光宗耀祖。谁曾想,我还不曾高中,她老人家便先与先父团聚去了。”

作为一个父母双全的人,徐茂行只能干巴巴地劝道:“朱兄节哀。”

便在这时,一群胸前戴着红花的人敲锣打鼓地上了二楼,嘴里喊着:“哪位是山西娄烦县王子成相公?王相公高中啦!哪位是山西娄烦县王子成?王相公高中啦!”

“王子成?山西娄烦王子成?是我,是我,是我。”王子成跳了起来,反手指着自己挤了过去,哈哈大笑道“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中了!”

第146章 上榜与落榜

大撒赏钱之后,王子成还特意跑到程生面前,得意洋洋地说:“程兄,我已经中了,杏榜第七十三名。

如今只等程兄高中,你我既是同乡又是同科,日后说出去岂非也是一件佳话?”

程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牙道:“程芳一介寒门庶子,不敢高攀王公子。”

此时王子成得意至极,自然不会在意程芳的态度。他满心快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招来伙计大声说:“今日在座诸位所有的酒菜,都由王某会帐,还请诸位给个面子。”

说着,他站在中央团团作了个揖,好不志得意满。

朱生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对徐茂行道:“此人好生轻狂。”

徐茂行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咱们只喝酒便是,不必与这等人计较。”

见他还是不乐,便低声玩笑道:“难得今日有人请客,这不花钱的酒菜,吃喝起来倒比平日里更香呢。”

朱生原也无意惹事,被他作怪逗得一笑,便顺势点了点头,转而说起了在京城遇见的趣事。

不多时酒楼里又有两个中的,一个是杏榜二十七名,一个是副榜第五名。

虽说上了副榜的,殿试过后多半只能做同进士。但科举之事本就是千军万马挤钢丝,只要能中就是万幸了,更多的人却是连同进士也考不上。

因而,考中的都很欢喜。

这时,又有一群人上来了,嘴里高喊着:“哪位是浙江兰溪县的徐茂行相公?徐相公高中了!哪位是浙江兰溪县的徐茂行相公?徐相公高中了!”

徐茂行豁然起身,激动道:“我就是徐茂行,我中了第几名?”

话音方落,便见阿山从那群人后面挤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二爷,你中了,杏榜第十八名!第十八名!”

几乎同时,那些报喜的人也齐声喊道:“徐相公中了杏榜第十八名——”

徐茂行给阿山倒了杯酒,叫他先去缓口气,把腰间早准备好的一个荷包解下来给了那些人,“多谢,多谢,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那些人还了礼,又围着他说了好些奉承话,才兴高采烈地去了。

若无天子恩科,他们每三年才有这一次挣大钱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能多报一个就多报一个。

早先中的那三个正凑在一起说话,听说又有一个中了,也都围了过来。

等那些报喜的人去了之后,王子成便抢先道:“徐兄,日后咱们便是同年了,正该相互关照才是。”

徐茂行和三人相互见了礼,听见这话却只笑不答,只是给他们介绍了朱生,“这位是朱春兄,河北邯郸人士。”

因无人来给朱春报喜,王子诚似乎不大瞧得上他,抬着下巴见了礼,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问:“不知朱兄是哪一年中的举人?”

朱春微笑道:“泰安十七年。”

“哦?”王子成故作惊讶,“三年前天子登基,恩及天下学子举办了恩科,朱兄那一次未曾高中吗?”

这样的话就分明是羞辱之意了,徐茂行豁然变色,高声道:“王兄有所不知,泰安十七年,朱兄高中举人第十七名。之所以四年前未中,非是朱兄学问不精,而是为尽孝耽搁了不曾前来赶考。”

说完他目光环视一周,见二楼众人都听见了,他便对那三人道:“三位兄台,我与朱兄还有一些私话要说,恐怕不能奉陪了。”

王子成面色胀红,另外两人很是尴尬,也知道此事怪不得徐茂行,便分别拱了拱手,陪笑道:“两位兄台自便。”

徐茂行冷冷看了王子成一眼,拉着朱春便下了楼,从后门出了客栈,吩咐阿山道:“我请朱兄回家坐坐,你留在这里看着,若是朱兄高中,快快回来报喜。”

“诶,二爷放心,朱四爷放心,小的一定看得仔仔细细的。”

朱春是胸有成竹,既不怕人诽谤,对看成绩也不着急,从荷包里掏了二钱银子赏给阿山,笑道:“辛苦你了,拿去喝茶吧。”

阿山忙双手接过,欢喜道:“多谢朱四爷,多谢朱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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