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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从乡绅沦落为贱民了。

但凡是富贵过的,谁又能忍得了再沦落回去?

信心满满的徐茂行收到的通知,说是本次科举起了舞弊案,会试成绩作废,殿试也不用考了。

只等案件审理清楚,把蛀虫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然后再选黄道吉日,重新举行会试。

徐茂行:“…………”

——我这科举之路,未免也太坎坷了点。

不过,舞弊?

他立刻就想到了可疑的王子成。

入考场之前他被没收了放大镜,分明是垂头丧气的,后来却又考中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那放大镜在王子成手中,真就是防备天黑之后看不清楚字迹的。

可此时被人揭出舞弊之事,也就由不得他不多想几分了。

或许,那放大镜只是障眼法,王子成真正的作弊手段在别的地方?

三年之前才查出有人欲借放大镜作弊,王子成入考场时还是带了放大镜,怎么看都有转移注意力的嫌疑。

如今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徐茂行面前:这个闲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

就在他纠结之时,阿山拿着一张帖子走了进来,说是朱春的小厮送来的。

徐茂行神情一震,想到了因落榜而失意的朱春,不由暗暗叹了一声:这件事,还真不能昧着良心当没看见了。

他只看见了一个有才却落榜的朱春,谁又知道因舞弊之时,有多少本该考上的人却考不上了?

恰好当日是十四,再过两天就是林黛玉去观音禅院拜佛,听智定法师说法的日子了。

而太子徒佼也会在每月十八日出宫一趟,到观音禅院去探望母亲。

这就是他参与其中的机会。

于是,当天晚上他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黛玉,托她两日后见智定法师时,请法师将此事转告太子。

黛玉听完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说:“朝廷举办科举,乃是为国抡才。主持科举的官员,更是肩负着天子与天下学子的期望,有岂可因一己私欲失望于天下?”

本朝对于科举制比前朝更为重视,除非特殊情况,选择的主考官监考官皆是考入仕途的。

其初衷就是觉得这些人曾经吃过读书的苦,明白天下学子的不易,主持科举诗更能公平公正。

虽知人心易变,但这已经是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了。

徐茂行安抚道:“好了,别气了。这不是老天有眼,被人给揭发出来了吗。可见违逆人心者,天也不佑。”

林黛玉惋惜又心疼道:“只可惜你辛辛苦苦考了一场,好不容易熬过了号房的九天,还得重新再经历一回了。”

听见这话,徐茂行瞬间就苦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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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六那天,林黛玉打点好了拜佛所需之物,带着家人,乘着软轿去了观音禅院。

如今的观音禅院也是皇家寺院,天下人都知道原本的皇后娘娘也在里面修行,因此香火鼎盛,香客往来乐意不绝。

不但神京本地的贵妇经常进去烧拜,就连外地人也常有慕名而来的。

不过如今是科举期间,赶考的学子们占据了京城人流的大头。能离家远行来拜佛的女眷不好抛头露面,观音禅院的香火也暂且寥落了。

林黛玉现在韦陀殿进了香,才去了后面的圆通殿拜见观音娘娘。

智定法师的禅房就在圆通殿后面,她拜完观音之后就可以直接从后门过去。

因知她今日要来,智定法师提前回决了一众外客,只留了湘云陪着说话。

史湘云是林黛玉的表妹,有这份想火情在,智定法师本就对他有几分先天的好感。

双方接触过后,湘云的豪爽与智慧让智定法师大受感染,如今已经成了除林黛玉之外,第二个被她引为知己的人。

嗯,虽然无论是林黛玉还是史湘云,都不觉得她是什么知己,只求她安安稳稳修行,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智定法师本身是不大信佛的,她之所以出家也不是因为看破了红尘。就算住进了寺庙,她也对佛法不大感兴趣。

比起念经参禅打坐,她更乐意听史湘云宣讲对方理解整理过后的佛法故事。要不然就是和迎春一起,教那些被收养的女孩子认字。

迎春的性情温和沉默,对人对事都有着十二分的耐心,哄她一个糊涂人不在话下。

林黛玉和史湘云陪着她说了些感兴趣的事,便又起了个话头,把徐茂行在入考场前看见的事告诉了她。

不是黛玉不想委婉一些,而是拐弯抹角地说,对方根本就听不懂其中深意。

智定法师虽身在沙门,心却仍在红尘之内,始终惦念着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是太子,是未来这江山的主人。对她来说,科举舞弊之人,就是要败坏属于她儿子的江山。

智定法师当即大怒,“什么,竟有这等事?真是反了天了!”

林黛玉直言道:“法师也知晓,我家二郎还未入官场,而且此次也是应试之人。这件事他纵然心里有怀疑,也没有插手的立场,只好曲线救国,请我来告诉法师,再由法师转告太子殿下。”

“你们夫妻有心了。”智定法师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就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好的。等将来你家二郎入了官场,必然能辅佐太……辅佐陛下,创造一个大大的太平盛世。”

林黛玉笑道:“法师过誉了,他只求无愧于心,不负天子恩德罢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智定法师连连点头,还给了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很显然,林黛玉说的是“不负天子”,智定法师自动过滤,只当她真心想说的是“不负太子”。只是碍于天子尚且在位,有些话不好直说罢了。

对此,林黛玉有些头疼。

在智定法师看不见的角度里,她对史湘云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多亏了你了,至少让她知道什么话能明说,什么话只能藏在心里。

若是她把想法大咧咧都说出来,林黛玉就不只是头疼了,说不定要头掉。

又过了几天,到了十八这日,太子果然按来此上香。

只是这一回,他走的比从前早了一些,脚步也匆忙了一些。

回宫之后,太子便入奉先殿觐见天子,把从智定法师那里听来的话一一禀报。

“王子成?”天子微微眯了眯眼,立刻就想起了王子成是谁,“是今年应试的举子,名字也在杏榜之上。

朕依稀听人说过,此子高中之后,言语轻狂,行为狂悖,本以为是个恃才傲物之辈,不想还有这等牵扯。”

太子道:“刚知道自己上榜便如此狂妄,不是恃才傲物,便是浅薄无知。”

天子点了点头,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会叫人去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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