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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摇头:“没有,不就是湿潮的洞壁吗?”

***

肖芥子自看到那双眼眸、听到那两句话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至于如何落的地、如何从兜袋里出来,更是全无印象。

她只觉得很疲惫,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女人,在不停地杀戮。

有时持刀,有时甩绳投石,有时是战斧,但不管是哪一种武器,使将出去之后,那画面必定是残忍而又血腥的,她都能感觉到血喷溅在脸上的那种潮腥和湿热。

那个女人,也不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或者说,她的脸始终处在动态的变幻之中:有时是妩媚而阴狠的,会对镜细敷脂粉,用红色的发绳灵巧绾结头发;有时是桀骜野性的,眼眉都往上高高挑起,嘴里嘬着意味不祥的哨声;还有时冷硬刚毅,有着古铜色的皮肤,长发扎束,眉骨上有一道狰狞的劈裂伤疤。

但相同的是,她们都步入过山肠,且在进入入口时,会抬头仰望:高处,有时山石似人形,有时石上的纹理走向似人形,还有时,仅仅是石苔和挂藤在刹那间的形态酷似人形。

那人形高高在上,垂目而视,凛然肃穆,眸中似有无穷深意。

——你来了?

——终于等到你了。

……

肖芥子忽然想明白了,这些女人是谁无所谓,她们都只是躯壳,是魇神的代理、面具,现在她来了,这张面具也就换成她的了。

陈琮察觉到她面色有异,忙把她扶到边上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又蹲下身子安慰她:“这可能是你和魇神之间的一种感应?毕竟离魇神庙越来越近了。”

肖芥子没吭声,直到这个时候,她梦里那股子疯狂杀人的“后劲”才慢慢释放出来:手软脚软、手脚冰凉,指节仿佛不听使唤般、微微发颤。

陈琮注意到了,他把她的两只手用力包覆在掌心,帮她暖一暖,又看向山肠深处,岔开话题:“里头没什么动静吧?”

听说石蝗出动时声响很大,遮地漫天,嘁嘁喳喳,像在啃噬骨头,无孔不入的,遮住耳朵都堵不住。

但现在还好,这山肠,安静地像一片废弃的坟地。

要不要通知神棍他们下来呢,他们还在上头巴巴地等信号呢……

就在这时,肖芥子小声叫他:“陈琮?”

陈琮嗯了一声,盯着她看。

肖芥子怔怔和他对视了会,忽然有点颓丧:“刚刚,我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

陈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斟酌了一下:“还好吧,你刚才就是有点走神。”

肖芥子摇头:“如果我也被控制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怎么办?到时候,我连你们都不认识了。”

陈琮想半开玩笑地说一句“不会吧”,到底没说出来,他得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挺害怕的。

陈天海已经不再是陈天海了,他怕肖芥子也不再是肖芥子。

见陈琮色变,肖芥子反而笑了:“我开玩笑的。”

她想了想,又悄声说了句:“不过,以防万一,你也给我们之间定个暗号吧,就好像你爷爷对外留下字谜一样。如果你问我的时候,我答不上来了,那你就防着我点、别往我跟前凑了。”

陈琮勉强笑了笑:“咱们不是有‘鹭鸟飞’吗?”

“那个不是用过了吗?再说了,你爷爷留的字谜那么用心,你就不能给我也定制一个吗?”

***

又等了一会,山肠内始终没别的动静。

上一次,禄爷他们是进了魇神庙才遭袭的,看来,石蝗很少会流窜到山肠来。

陈琮和肖芥子退回到洞下,用绳子给上头打了信号。

顿了会,神棍坐着兜袋、晃晃悠悠地下来了,花猴是溜着绳下的,来得也快,大灯则在上头留守——很符合山鬼的作风,不管去哪儿,都得留个策应的后备。

往魇神庙去,队形有调整:陈琮陪肖芥子走在最前头,神棍在中间,花猴押后。

这截山肠曲曲弯弯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为防脚底下有空洞,陈琮的木棍当探杖用,时不时在地上磕磕点点,沿路偶尔可见前人的老物件:神棍捡了把腰刀,由刀把上的纹路来看,至少是几百年之前的;肖芥子踢到一根老铁簪子,看起来像是古代男人绾发用的;几人还发现一只布靴子,棍子一挑,朽得跟泥一样,但只有一只,四下都看过,没有第二只。

除此之外,没什么异样,这段路程,除了阴暗、狭窄、静寂之外,倒也堪称平静。

陈琮的心情渐渐放松,走着走着,突然憋笑。

肖芥子奇怪地看他,他清了清嗓子,面色古怪,轻声说了句:“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肖芥子先还纳闷,后来就想起来了,是定制的字谜。

看他这一脸古怪的,想必字谜文雅不到哪去。

果然,又走了几步,陈琮突然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蒜头几个?”

蒜头?

好端端的,怎么扯上蒜头了?

肖芥子一头雾水,还没理清“蒜头”的事,陈琮觑空又附耳来了句:“写了什么?为你量身定制,别说你答不出啊。”

量身定制?

陈天海的谜那么文艺文雅,一会“尘土飞扬”,一会“游子方离,慈母牵挂”,怎么到她这儿,尽是蒜头葱头的事?

肖芥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其实不难猜,毕竟她先有答案,拿着答案往上套,挺明显的。

“蒜”字上下结构,蒜的头是“艹”字头。“介”字拆一下,不就是“1”和“个”吗?

蒜头几个?1个。问题和答案连起来,就是个“芥”字。

“写了什么”,要注意断读,意思是“在‘了’这个字上写了什么”,写了一横,就是个“子”字。

好么,肖芥子恨得牙痒痒,一时间也不好说这字谜好还是不好,不过通俗是够通俗的,且因为太通俗了,一般人反应不过来。

……

又走了约莫半个来钟头,陈琮忽然停步:“等会。”

山肠断了。

这一次,是下头接了个深洞,且是个无底洞,扔了根照明棒下去,压根探不着底。

这地方,陈琮听何欢说过,叫“肝肠寸断”,说是深不可测,一脚踏空摔下去,多半摔成肉泥。好在感谢前人,这一处有铁链连接——原本应该是并行的两根,其上铺设木板当桥,但现在,木板早没了,铁链也只剩了一根,约莫四五米长。

一根,陈琮和花猴好办,肖芥子和神棍就有点麻烦。

陈琮和花猴便商量着是再架一根绳还是利用溜索,正比划着是否可行,肖芥子变了脸色:“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句话,说得几人登时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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