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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上前,结果一旁的小郑太医脚步不动,浑身好似定在了那儿,还如有实质地散发着一股很诡异的幽怨之气。

她问:“怎么了吗?”

郑玉衡摸了摸脖颈上的素巾,喉咙一梗,道:“……下官畏见陛下。”

“他脾气好着呢,有什么可怕的。”公主理所当然地道。

刚说完,龙辇果然停在面前,一身鲜亮华衣的孟诚从辇上下来,目光钉子一样看了看郑玉衡,又转身望向皇妹,不留情面地指着他道:“你怎么能跟他走得近?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孟摘月愣了一下,迷茫地道:“他什么人?这是母后的太医。”

“此人性情不好,”孟诚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朕昨日才嘉奖了他,今日他就错过了给母后请脉的时候,如此骄矜之人,不适宜陪伴母后。”

郑玉衡忍了又忍,才没张口跟他争论。要不是孟诚一大早就来败坏娘娘的兴致,他都不会离开慈宁宫。

他缓了口气,躬身道:“太后娘娘与陛下议政,臣不敢搅扰,才稍迟了时辰。”

孟诚见他谦和温顺,又被郑玉衡的这副模样掩饰了过去,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的时候,猛地见到他手指上的红痕。

他的直觉突地一跳,心里都跟着慌了一下,转过身审视着郑玉衡,摆了摆手。

龙辇随驾的众人、以及陪伴公主的诸人,见此示意,全都各自退后,让主子能有个清净的说话地儿。

这些人退出二十步开外后,孟诚才逼近他面前,冷冷地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郑玉衡垂着眼,睫毛都不颤一下。

比起恩威深重的太后娘娘来说,新帝的气势还不足以令他惧,只能让郑玉衡告诫自己要容忍。

他刚这么告诫自己,就听见孟诚说:“你要是敢侮辱朕的母后,朕迟早会宰了你。”

郑玉衡抿了抿唇,没有立即请罪求饶,只是将头压得更低。

但他的脊柱却是直的,像是一株压不弯的松柏,甚至有一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

这气质孟诚能看得出来,公主自然也能看出来,孟摘月心里一抖,坏了,要出事,连忙凑上前来,挤进两人中间,一会儿说:“皇兄,你讲什么呢?盈盈怎么听不懂呀?”

一会又说:“郑太医,这可是皇帝的示下,还不快叩谢教诲?”

孟诚面色不定,他对郑玉衡就是有一种堪称默契的天然敌意,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位掩藏自己的郑太医对他也一样,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只有在母后面前能稍微缓和。

孟摘月看看这边,又看看另一边,好,皇兄绷着脸就算了,怎么连脾气好的“同盟”郑太医也跟着不言不语,又冷又倔。

孟诚见状,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别以为你有几分肖似父皇,就依仗生事,也不看你到底配不配!”

郑玉衡还没做声,公主已经惊呆了,结结巴巴道:“像——像谁?父皇?谁告诉你的,商大伴?”

她不理朝政,自然不知道朝野中的几位老臣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商恺作为皇帝的耳目,一经得知,自然会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

郑玉衡终于抬起眼,但却没有像孟诚想象的那样趋炎附势、告罪讨饶,而是眉目端正,声音清冷地道:“陛下以为,臣很愿意跟前人相似吗?”

作者有话说:

公主:啥八卦?啥八卦?给我也听听

第41章

前人?

他竟然敢称呼父皇为前人!

孟诚心头火起, 怒意直接烧到了喉咙,他一把扯住郑玉衡的衣领, 掌心攥紧, 将他拉到面前,凛凛道:“你说什么?!”

郑玉衡不急不躁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此前,他身为臣, 还会对君上一怒而畏、而怕, 但在慈宁宫面对太后娘娘这么多日, 加上这几天积累到此刻的宿怨, 他已经忘却了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 只是表面很谦卑地说:“臣怎么能跟先圣人并论。”

可惜他这点表面的谦卑,却完全遮掩不住神情中的寒如霜的冷意,口中说“不能相提并论”, 眼睛里却分明写着“我与一个死人计较什么长短。”

这就犯了孟诚的大忌。

孟诚自登基以来,处处比照自己的父皇, 总觉得不如他,然而他这样崇敬憧憬的人,郑玉衡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 他眼睛里冒火,道:“朕就知道你是个不安于室的东西!”

不安于室岂是这么用的?可见孟诚是真的气糊涂了。

就在孟诚即将要招人处置他的时候, 孟摘月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神, 她赶紧闪进两人中间,将孟诚的手挡下来,面对着皇兄连声道:“哥哥, 哥哥你跟他置什么气?这是母后的太医呀, 就算是骄纵了他, 咱们也只管跟母后说,哪有当场失了体面的说法?”

说罢,又连连朝着他身后的人使眼色,然而内侍、护卫全都退后了几十步,就是公主把眼色抛得抽筋,那边儿恐怕也不能看见,都急切地盯着,却没人敢上前。

孟摘月心里叫苦不迭,这是什么修罗场?没在她娘亲那里上演,倒是先让她遇上了。

孟诚对着她的脸,眉头紧锁,面色凝霜:“他这么犯上,就该斩了他的脑袋!”

孟摘月道:“好哥哥,你斩了他的头不要紧,怎么回母后的话呢?就是挑遍京华王孙子弟,未必有比他生得还好的了。”

孟诚大怒道:“这是太医!不是面首!”

孟摘月说漏了真实想法,差点咬到舌头,话赶话地搪塞道:“就是太医院中,小郑太医也是医术高明的人物了,他的老师是已乞骸骨还乡的刘老太医,侍奉内廷数十年。”

这话刚说完,她又退后半步,用力杵了一下郑玉衡的胳膊,暗示的话从牙缝里往外蹦:“跪、下、请、罪。”

郑玉衡看了她一眼,撩起衣袍,沉默地跪在孟诚面前,视线压低,只能望见他身上的奢美的团龙纹图案,却一言不发。

孟诚也看出他根本不是甘愿请罪的,冷道:“待朕回禀了母后,就将你从慈宁宫赶出去,再砍了你的头,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敢在朕母后身上动歪心思的人。”

公主在心中哀叹道,我的皇兄,到底谁是动歪心思的那个啊?咱们娘亲那有那么情深一往、念念不忘,说不定也是看重他年轻俊美。

要不怎么说女儿是贴心棉袄呢,她是所有姓孟的人里头最能体悟董灵鹫心意的那个。

郑玉衡垂着眼帘,声音清冽,不卑不亢:“臣一心为娘娘着想,请陛下明鉴。”

孟诚这时候别提明鉴,他能忍住不跟郑玉衡动手,就算是被“天家体面”这四个字束缚着了。皇帝一扭头,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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