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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人招手,愤而道:“都是瞎子不成!冒犯御驾、触怒天颜,给朕上廷杖!”

内侍尽皆惶恐,一边遣人去找今日未曾当值的商大伴,一边按照陛下所言,准备廷杖。

此刑大多在朝廷中进行,最高数目为一百,不过一般到第八十下,就相当于只有一口气吊着,有没有活路,听天由命了。

按照熙宁故年的旧例,此刑分为两种,一种不去衣,隔着衣衫杖责,大多是羞辱而已,虽然也要卧床休养,但不伤及性命。另一种则是去衣受刑,这就有“往死里打”的说法了,明德帝身边的那位最后被凌迟而死的大宦官,曾经就作为执刑者,打死过十几位朝廷命官。

内侍们领命而去,孟摘月看在眼里,有些着急,然而此时却也只有母后能救他,便趁着孟诚将人叫回来的时候,跟公主府随身侍女悄悄道:“快去请母后。”

侍女望了一眼去慈宁宫的道路,跟随御驾者人数众多,逆流而行,一定会被截住,便道:“殿下,等到了慈宁宫,恐怕人都被打死了呀。”

孟摘月循着她目光一看,也觉得行不通,她鼻尖冒汗,急中生智道:“折去后省,去找宣都知。”

侍女低头应下。

她刚吩咐完,就见到不知哪个太监殷勤侍奉,将椅子搬来,孟诚居然就这么面无表情、杀气腾腾地坐下了,他的面容沉在华盖锦伞的阴影之下,有一股决不罢休的寒意。

看来是非要行刑不可了。

孟摘月叹了口气,咳嗽一声,内侍也连忙奉上座椅,她拢着裙摆坐下,也不知道这救兵能不能搬来,暗暗着急地转着手里的绣金雀丝绢。

大约等了片刻,众宦官便摆上刑凳、取来栗木铁皮廷杖。而有行刑之责的,除了御前掌印太监商恺之外,便只有内狱的许祥、侍奉慈宁宫的宣靖云,以及侍奉凤藻宫的陈青航陈都知。

除了商恺外,另外三人也同时兼任着御前秉笔。孟诚一怒之下,这四位竟然来了三位,除了宣靖云不知道在哪儿以外,三位内廷中有头有脸的秉笔太监,尽数到齐。

孟诚抬了抬眼皮,对商恺道:“杖八十,打吧。”

商恺刚要上前,便听一旁从来寡言的许祥抬起头,忽然道:“陛下想要怎么打?”

孟诚还不太清楚这里头的门道,究竟是“羞辱”、还是“杖杀”,他当皇帝以来,还没有杖责过朝廷众臣,这还是第一次。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道:“还能怎么打?怎么这么多话!”

许祥低下头,声音平稳无波:“陛下圣心,龙恩广济天下。若是去衣受刑,杖责八十,人就活不成了。”

孟诚眉心一跳,他虽然嘴上打打杀杀、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但心里也实在顾忌着母后的心意,有点不敢。

他转头低声问盈盈:“八十就活不了?刑部的魏侍郎昔年曾经受过父皇八十的杖责,怎么龙精虎猛的?”

公主一下子没回得上话来。皇帝眉头皱得更紧,唤道:“盈盈!”

孟摘月才仓促地收回视线,把目光从许祥身上□□,捻着手绢抵住唇角,跟他道:“你让他们掂量着来,母后不说话,要不是皇兄你为难,这群奴婢谁敢打他?”

孟诚虽然不悦她这么说,但还是听公主的,对着几人复述了一遍。

许祥顿了顿,又道:“奴婢为娘娘执内狱刑罚,愿为陛下分忧。”

孟诚端详了他一下,刚要同意,一旁的商恺便看了许祥一眼,出言道:“许秉笔掌刑多年,老奴听闻他也识得这位——这位郑太医,曾经还为他在宫门守候、持麒麟玉符为他夜开宫门,想要欺上瞒下、糊弄主子,实在太容易了,陛下……”

“夜开宫门?”孟诚攥紧了手指,视线如刀一样刺向许祥。

许祥一直低着头,没有将脸庞抬起,态度谦顺隐忍,不曾分辩,只是如实陈词:“奴婢奉太后手谕,召太医入内觐见侍疾。”

孟诚打量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便道:“商恺,你来。”

商大伴颔首出列,指着几个小内侍道:“为郑太医去衣!”

许祥的手稍微拢紧,低低道:“陛下若让掌印执刑,未免有以公谋私之嫌。掌印的爱徒曾在慈宁宫殴打郑太医,以至于让太后亲自问责。”

孟诚虽然不喜欢许祥再说话,但也不得不承认确有此事。这事情虽然是经了他点头,但毕竟是办砸了的,还办得这么难看。

他已烦躁到极点,一抬手,随意指着凤藻宫的陈青航道:“你来执刑!”

陈都知面白无须,相貌平平,低首道:“是。”

陈青航是凤藻宫的人,换而言之,他是皇后宫中的心腹,而王皇后自从徐妃小产之事后,对慈宁宫娘娘更加爱戴,即便免了晨昏定省、不敢轻易搅扰她,一日都要遣人问个三四次,更是对慈宁宫侍膳的小厨房耳提面命、时时督促,以孝道侍奉娘娘。

陈青航素知自己主子的心意,这时候也不免容情,并未令人去衣,只让内侍将郑玉衡按在刑凳上,让得力的太监持着栗木廷杖,敛袖说了一声:“小郑大人,实在冒犯了。”

郑玉衡没有回话。

陈青航看他的脸色,吩咐道:“打。”

持着廷杖的太监看了一眼陈青航的脚尖,心里有了明示。

……

董灵鹫在慈宁宫会见临安王妃。

就在昨日,封地连跑死了几匹快马,给王府故居送来临安王病故的消息,新妇入门不久,老王爷便撒手人寰了,于情于理,慕雪华都该带着世子回去奔丧,为临安王料理后事。

董灵鹫也该派人吊唁。

这个消息一到,慕雪华便带着世子孟慎入宫,亲面太后,跟她陈词道别。

慈宁宫中,王妃精神尚可,看不出是否悲伤,世子孟慎倒是有几分锁眉不振的模样。董灵鹫与两人叙话,又见了王府新妇,也就是那位祝家姑娘、现今的世子妃。

世子妃名叫祝言静,身段匀称纤柔,面容静美,虽是小门户的女儿,举止却很娴雅。

董灵鹫嘉奖了她几句,忍不住觉得这个女孩子才跟玉衡的年纪相仿,而自己年华逝去,做他的长辈都绰绰有余,一边觉得遗憾,一边又很是想他。

此刻,一个身影急匆匆地悄然进来,宣靖云额角渗汗,行动却寂静迅速,他先是无声地向王妃、世子夫妇行礼,而后靠近上首,在董灵鹫的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

董灵鹫唇边的笑意稍微淡去,转眸看了他一眼,道:“真要罚他?”

宣靖云道:“是。”

董灵鹫按着桌案,当即要起身,但面前就是临安王妃,还有世子、世子妃三人,她不得不缓了下身形,又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招手道:“慎儿。”

孟慎起身抬手:“皇伯母。”

“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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