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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郑太医就披着衣服,端了一碗药坐在榻边。
闻到熟悉的药味,董灵鹫瞥了他一眼。
郑玉衡心虚难言,但硬着头皮没走,自顾自地坐在那儿吹凉了汤药,伸手要扶她起来。
董灵鹫拂开他的手。
郑玉衡动作微滞,不免心慌,可还是伸进被子里握她的手,觉得自己这举动很不要脸,还是不得不贴到太后娘娘耳畔,卖弄可怜、声调低柔道:“别不喝药,求您了。”
幸好她并非任性之人,哪怕有些性子发作,也极为短暂和平和,被这么软绵绵地恳求了一句,只得叹了口气,起身接过药碗,没什么表情地一饮而尽。
郑玉衡侍奉她漱口,将瑞雪姑姑准备的蜜饯盒打开,期望董灵鹫能尝一尝。
她本来不感兴趣,但见到对方的目光,想起上回小郑太医含着一口药索吻的事,不由得碾了碾苦得发麻的舌尖。
嗯,起了一点儿报复心。
董灵鹫指了指身前。
郑玉衡又向前坐了坐,以为她要取蜜饯,全无防备,结果她的手越过蜜饯盒,一把抓住他本就松散的领子,拉进至面前,一瞬封住他的呼吸。
他表情空白,愕然了几息,随后瞬间进入了之前的状态,勾着她更进一步、更深地宠眷自己,她口中的苦味渡过来,竟然微妙地泛起令人失魂的甜。
简直像是幻觉。
董灵鹫掐准分寸,适可而止,难免演变到不可收场的境地。她坐回去时,郑玉衡仍是一脸失魂落魄,神思不属,唇间红润得像是被狠狠折磨过一般。
她道:“是不是很苦?”
以向他表示这药的难喝,她不爱喝情有可原。
郑玉衡摸了摸嘴角,神情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挤出来一句:“是……”
这种苦他还想多来几次……
小太医想了想,补充道:“但是,臣很能吃苦的。”
他向前蹭了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话在嘴边,欲说还休,最后还是抛弃颜面,小声道:“再给……再给玉衡吃一口,可不可以?”
董灵鹫愣了一下。
她不太理解地看着他,琢磨了片刻,还是摇头:“我不懂你……我真的有些不懂你。”
可能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些年龄上的鸿沟吧。董灵鹫暂且把这种不解归类于年龄隔阂。
她推开小郑太医,很快从私情当中抽离出去,起身去看折子了。
……
太后娘娘从寝殿离开后,自然有人挑灯侍奉,研墨添香。
小郑太医离开寝殿后,自然也会有人轮番教导,耳提面命。
他捧着一本未编撰完的医书,原本是坐在窗边发呆,然而很快便被得知此事的月婉姑姑亲自嘱咐,经她翻来覆去地来回教导,让郑太医适可而止,不要反而给娘娘添乱。
对着这位严谨的女尚书,郑玉衡只得连连称是、谦逊学习而已。她说什么,郑玉衡只要点头即可。
月婉姑姑讲到“万事有分寸,不可超出分寸之外”时,郑玉衡想得却是怎么勾引娘娘抛弃分寸、好好疼爱他,总之是口不对心的。
等到杜月婉走后,他才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还没捋清个头绪,就听到门声又是一响。
郑玉衡下意识地起身行礼,见是崔灵。
他在慈宁宫中,对各位女官虽然尊重友好,但碍于男女之防,只能保持距离。但崔内人虽属尚药局女医,可性格活泼外向,所以很多情报都是从她这儿得来的。
崔内人进了屋,先转身把门关好,调过头来端详他,直把郑玉衡打量地脊背发毛,她才啧啧有声地赞叹:“郑大人——您真是好大的胆子。”
郑玉衡:“你说得我好像又犯事了一样。”
崔内人抿唇一笑,道:“差不多吧。你当月婉姑姑为什么专程骂你一遭?还不是你把娘娘的手腕都啃红了,为娘娘挽袖时,不光是我,连其他的几位侍书女史都看见了。”
郑玉衡迟钝地反应过来,想起她手上那个吻痕还没消。
“我是奉瑞雪姑姑的命来的。”崔灵道,“姑姑叫我嘱托你——往外露这样的痕迹,跟作死没什么区别,得亏今日看见的不是陛下,否则慈宁宫上下,都能吃小郑大人馅儿的饺子了。”
郑玉衡先是惭愧,觉得自己太过不周到了,以后一定要克制自己,旋即又想到自己表现得怎么样还未可知,究竟有没有以后都在未知之数,神情又变了变。
他听到最后,勉强打起精神,兴致不高地回:“我不怕他。”
“那可是皇帝陛下。”崔灵道,“天底下没有不怕的。”
郑玉衡这个人偏偏很有反骨,孟诚越是横戈阻拦、越是富有挑战,他就越是坚持自己、蔑视对方,不由得想到:他是天下人的皇帝,我可以叫他陛下,但我们各论各的,按照我跟娘娘的关系,他是可以叫我一声……
最后这两个字掐死在脑海里,免得不留神说出来。
郑玉衡心理建设丰富,虽然想了这么多,但还是发挥悍不畏死精神,很认真地回道:“那就让他剁了我吧,我死也要死在娘娘身边。”
崔灵道:“这可不兴说的,喏,这个给你。”
她将一摞书放在案上。
郑玉衡不明所以,正待询问,便听崔内人拍了拍手,顺理成章道:“这是宫规。”
他问:“……都要看?”
“不是,”崔灵摇了摇头,面含笑意道,“都要背。”
作者有话说:
太后:……代沟?
嘿嘿,只是娘娘跟恋爱脑之间的代沟啦。
521良辰吉日,适合寻欢作乐!
第55章
自福州回京的船上。
京都初冬已至, 落雪纷纷,已有河面结冰, 但福州相邻各地方, 仍旧处在晚秋之景,河水流动,各大客船可经行来去。
回京途中,走一半水路、一半陆路, 是最快的。
夜幕降临。奉命赈灾诸臣商议事毕, 回到船中洗漱就寝。独魏缺一人落坐灯前, 依旧翻看审阅着桌前的往来公文。
灯火渐微, 眼前的字迹也昏暗下去。魏缺抬手捏动眉心, 定了定神,放下手头正拟写的述职奏表,起身跨出船室, 迎风凭栏。
一旁上灯的中年船夫见他从屋里出来,凑过去殷勤探问道:“魏侍郎, 咱们最多两日,就能下了船改走官道陆路了。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魏缺此时已经不像是在京时那么一身锦绣、透着一股没受过苦的富贵气了。他数月以来的殚精竭虑、奔走效命, 见过荒年下最残酷丑陋的景象,尽管奉旨一力挽回, 犹有诸多惨象, 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满身萧索,但神态并不颓废,可见精神状态还算富足, 此时爽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