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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过了一招,就被一剑劈飞。
他的身上被贯穿了一条长长的剑痕,顿时血流如注,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被人用刀绞过,他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袁珏,还在死死盯着战场上的卫沉,那一幕冲击到她的脑海里,熟悉又陌生,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很多年前她看过这个画面。
她捂着头,猛磕了几颗丹药,疼痛缓了下来,可紧接着,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却闯入了她的脑海。
那是一千年前的她,在身受重伤濒死之际被卫沉捡回去玩,顺带开了她的灵识,让她从此学会了用灵气修炼,成了世间少有的妖修。
那是八百年前的她,在人间游玩时与卫沉走散,被一个小书生抱回了家,然后,她与这个书生开始了一段长达三百年的孽缘。
那是五百年前的她,在听闻卫沉飞升失败时,她赶回魔族,与他并肩而战,可最后,他们都死了,死在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手里。
一晃眼,五百年过去了,她本以为自己再无来生,却没想到,竟还能转世,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卫沉,是了,一定是他,他总是有办法的。
他知晓她一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他成全了她。
世人都道无上魔尊残忍嗜杀,惧他恨他,然而他其实是最随意不过的一个人,他开杀戒,定是有人惹了他,被他看在眼里的人,他从来都不吝啬扶一把,哪怕他只是觉得好玩有趣。
一千年前他捡到她,他在她眼里便是如父如兄的角色,他当然凶,她偶尔也会怕他,但更多时候,她把他当成了亲人。
袁珏一时间又哭又笑,她冲上去,想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行到一半,有人从身后闪现,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定在了原地,只见方恒看着她,温柔道:“阿珏,我去。”
袁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咬牙道:“若他死了……”
“我答应你,我会死在他前面。”方恒说完,身影飞掠而去。
袁珏眼里的泪倏地落了下来,看向方恒的身影,一时又爱又恨。
此时卫沉已然身中数剑,然而他却仿佛不知道疼一样,仍然直挺挺地站着,他伸手,抹了下唇角的鲜血,他微微勾唇,眉宇间尽是傲慢和癫狂,“尘鸿,今日你若杀不了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大能修士,道:“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众人面色微僵,尘鸿真人沉下脸,道:“所以今日,我非杀你不可。”
尘鸿真人一跃而起,强悍的剑意直冲卫沉而去,眼看就要扫到卫沉,一个巨大的金刚印凭空出现,拦下了那道势如破竹的剑意。
与此同时,方恒落到卫沉面前。
众人见到方恒,除了无量宗的大能修士,其他个个面露震惊,震惊中又带着丝迷茫,金刚印分明是无量宗的绝学,面前的人也分明是道恒真人的样子,可他怎么有头发?而且他还挡在卫沉前面?
“道恒真人,你这是何意?”尘鸿真人不解地看着方恒。
“在下方恒,道恒已是前尘往事。”方恒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仍有庄严慈悲之色,只是,好似比从前多了丝温度。
“这是何意?”百花宗的一位峰主问道。
“我已卸掉无量宗掌门之位,从此也不再是无量宗门人,如今,我只是一介名叫方恒的散修罢了。”
众人震惊地看着方恒,谁不知道,无量宗的道恒真人是天生佛子,慈悲宽悯,谁都有可能挡在无上魔尊面前,唯有他绝无可能。
可如今,确实绝无可能背叛修真界的道恒真人为无上魔尊挡下了致命一击,甚至轻飘飘地说出一句“道恒真人已是前尘往事”。
“师弟,我知你背负太多,想要离开宗门,我们都愿意成全你,可你,可你为何要护着无上魔尊?”无量宗的峰主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方恒只是微微笑了,“因他曾是我挚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能在此修炼,皆因他引我入修真一途。”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可被他护在身后的卫沉却无动于衷地露出个讥讽的笑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古板,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救我一命,我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修真界之人。”
方恒微微一顿,然后道:“凡事皆有因果,我救你是你我之间的因果,你要杀他们,是你与他们之间的因果。”
说完,他竟然笑了起来,“我顶多算是帮凶。”
他已不是无量宗掌门,他已管不了旁人,他只能管阿珏一个人。
阿珏见不得卫沉死,他便不让他死,仅此而已,若上天要罚他,他也坦然受着。
有了方恒加入战局,战况一时便焦灼起来,方恒的修为本比尘鸿真人要高,只是与卫沉战了三回,根骨和神魂都受了损伤,这些年虽有袁珏精心为他疗伤,但终究未能恢复全部修为。
不过即便如此,他与尘鸿也有一战之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个青城成了一片炼狱,魔修和修士不知疲惫地相杀,而在最中心的区域,剑光和佛光交错,已然不知斗了多久。
其中最重要的当事人卫沉却仿佛从这个世界抽离了,他闭着眼,盘腿席地而坐,他不曾将周围的厮杀声听进耳里,只是平静地忍受着魔骨融合传来的痛苦。
然而那痛苦却远不如心头跳动的心脏带给他的痛。
从他化出形体开始,将近六千年的时光,他都曾想要得到一颗心,没有心的人生太过无趣,他体会不到凡人那种由心而发的喜怒哀乐,他当然也能尝到酸甜苦辣,可总是什么都差一点,愉悦少了点,痛苦也少了点,以至于什么都显得寡淡无趣。
他曾一度想要灭顶的欢愉,浓烈的爱恨,只要有一颗心,他就能感受这一切。
可是,他从未想过,当他真正拥有一颗心的时候,他率先感受到的,是极致的痛苦。
也许是因为有了心的原因,他忍不住去回想过往的一点一滴,他去细细地感受他们相遇以来的每一次细节,他一点点追忆,一点点去复盘,他想知道,为何他无法留下她?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一日,他们离开御心门的那一日,她被人欺辱,而他就那样无动于衷地坐在树上看着。
那时他只觉得,她该得一个教训,才不敢乱跑。
然而此刻回想起来,他只觉得一种窒息般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疼得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想,若是他有一桩事没有做好,一定就是那一桩了,她初来这个世界,毫无自保的能力,而他,明明答应过要保护她,却对她的恐惧绝望冷眼旁观。
可是,他后来再也不曾做过那样的事了,后来的他即便还没有心,也已经忍受不了看她受欺受辱。
那么,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