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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似被风沙迷了眼,慢慢落下一道泪,她却未擦,扬声而道,“无论是八十万将士还是三万精兵,抑或是这里的御林军,都拦不住本官!本官为天子师,尊先帝旨意,扶正统皇帝,万死不辞!”

群臣一时间惊愕不已,夭枝的手段,他们自然都是一一见过的,如此心狠之人,真要杀一个人,岂能容纳人逃离。

一时间皆是踌躇,不知如此情形该如何?

丞相疾声开口,“护陛下先走!”

下一刻,凌空一箭而来,正中丞相胸口,丞相还未说完的话,断在口中。

贺浮避开偷袭的箭,看向丞相,“丞相大人!”

“大人!”常坻惊呼出声。

丞相口中鲜血喷涌而出,颤抖着手看向宋听檐,“快……陛下快走……”

宋听檐已痛到面容苍白,如此剧痛之下,他能一声不吭,已是唯一一人,便是嫪贳常年在身上施蛊实验之人,都忍不住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已。

他却还能忍。

他看着丞相倒下,视线慢慢落在夭枝身上,眼中神色不甘、失望、哀伤、愤恨掺杂其中,复杂到让人看不懂。

丞相一死,群臣惊惧。

无数人从宫墙屋檐飞跃而来,动作迅速,悄然上前一刀抹了弓箭手的脖子,勾着铁绳索从屋檐一跃而下。

太子昔日在死士处下了大功夫,这些全是太子旧部。

她费心找寻了这么多太子旧部,自然不可能全放在凉州。

嫪贳拿下腰间悬着的红布袋,手拿袋底往地上一落。

蛊虫而去,群臣慌乱无措,四散乱走,场面混乱至极。

夭枝看着群臣四散,顺应命簿冷然扬声道,“今日本官尊圣意扶大皇子登基,不服新帝者,杀!”

这话一落,百官皆心口一凉,合着他们在陛下和相师手里就是夹生的饭,怎么样都得煮熟了事!

旧部一拥而上,混在人群之中,一时间漫天血染,血雾重重之间已分不清敌我。

贺浮握着手中的刀,“陛下先走,待臣等处理这些反贼!”

他这话才说完,夭枝缓缓开口,“他走不了。”

贺浮闻言猛然看向她,大怒喝道,“胆敢对陛下下蛊,其心可诛,我杀了你们!”他说着一剑而来,御林军当即围上来。

其余人扶着宋听檐快速离开。

“抓紧时间,捏死母蛊。”酆惕交代完就提剑迎上了贺浮,二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而滁皆山对上了御林军和弓箭手,神仙对凡人轻而易举,莫说以一抵万,便是再翻上几倍,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滁皆山有山门法器,叫这些人靠近不了她太过容易了。

夭枝轻易便脱离出来。

他转头看来,“师妹,时间不多,速去。”

夭枝看着宋听檐离开,片刻后,终究提步追去。

常坻带着人扶着宋听檐快速离去,两旁宫道快速略过,凉风阵阵,耳旁全是刀剑声响。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如蛆附骨,人虽不多,却足以致命。

他们走得越快,宋听檐胸口便越痛,五脏六腑似乎都要扭曲殆尽。

常坻也发现了问题,当即扶着他拐进一处宫道角门。

他扶着宋听檐坐下,连忙和众人上前关上了宫门,外头人紧追而来,一剑刺过宫门缝隙,暴虐凶狠。

常坻与周围死士死死抵上门,将后面跟着的人尽数拦在外。

再一转头却发现靠坐在身后的宋听檐,已不见踪影。

他思绪空白的意思,冷汗直起,惊惧万分,“陛下!!”



大殿之上,龙椅在前。

宋听檐一步一蹒跚,慢慢走进宫殿门。

他胸口血已不止,已有破口让血渗出,滴落在地。

如此剜心之痛,他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站在宫殿之中,便是如此情形,他依旧平静,只是看着座上龙椅,不知心中何想。

夭枝一步步上了台阶,风不知为何大了许多,追着她吹,裙摆纷乱飞起,如繁花骤然而开,明明是晴空万里好天色,却是如今满目疮痍。

若是没有这场宫变,没有这俗务缠身,她应当会恭贺他一句,陛下万岁罢?

没有她,他必然已经是皇帝了,这位置也早已经坐上去了。

宋听檐静静站在殿中,显然就是在等她来。

他慢慢转身看向她,衣上染血,发冠早已掉落,一缕发丝垂落,他实在太过好看,君子如玉,行之有度,临风之姿,即便是这般狼狈都依旧好看,不减半分天家风度。

他眼里神色已归于平静,却又复杂难言,话间难过带着了然和失望,“先生那日是在骗我?”

夭枝听到这话,唇瓣微动,终是没说出什么,只声音微微轻下来,“我奉先皇之意立新帝,先皇既不属意你为帝,你便好生将这位子让出来罢。”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话间轻道,“倘若我不让呢?”

夭枝听着他的话,只觉有些听不清,她只听到殿外呼呼风声,像在催促她,她沉默良久,终是开了口,“我这还有一道圣旨,一废一立,你听了立的,那么废的你应该知晓是什么内容了。”

宋听檐唇角微起,苍白一笑,“你我之间还有虚言?”

夭枝眼睫微微一颤,苦笑几番,“圣旨是假的,是我冒充先帝笔迹所写,你应当知晓,我模仿的字迹无人能看出来。”

宋听檐闻言未语,他自然早猜到了,只是亲耳听到总归不一样。

“陛下!”

常坻慌忙从外头奔进来,见了夭枝,当即拔剑上前,站在宋听檐面前护着。

宋听檐却微微抬手,让他退出去。

“陛下,这……!”常坻惊恐万分。

“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宋听檐冷声道,话间不容商量。

常坻闻言看了一眼夭枝,眼中带着恨意,却不得不听命退出去。

常坻带着御林军步步退后,却没有完全离开,守在殿外盯着她,她稍有举动,那刀自然便要落到她头上。

夭枝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抬脚走到他面前。

宋听檐疼得视线模糊一旁,却还是站着,风过殿内拂起他的衣摆,天家公子,气度不减分毫。

一阵接一阵的刮骨之痛接连袭来,他面色微微苍白,额间已有细密的汗珠,他按着心口,血却不断从他指间流出,“你与旁人没有两样……”

“……不对。”他看过来,微微苍白的薄唇轻启,“还是不一样,只你欺我最甚……”

夭枝心一下揪起,心口细微而来的疼,她唇瓣微微动了动,却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她什么都辩解不了。

因为事实如此。

他玉面苍白,笑了一笑,有些苍白,“何时下的蛊?”

她眼睛微微一睁,抬眼看向他,“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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