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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闭,虚弱道:“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严鹤仪抓着她手臂扶她站正,摇头说:“你不能不行。”

梁洗只好继续支撑。

付有言感觉怀中的身体冷了下去,哭声跟着小去,紧贴着付丽娘的脸想叫她回温,发觉无济于事?,怔怔地?看?着,像是才明白过来。

为她整理好头发、衣服,极轻柔地?道:“娘,这里冷,我?带你上去,找爹,阿兄和阿姐。你不是想见他们很久了吗?我?们这就回去了。”

他将?人抱起来,脚步沉稳地?朝外走去。

梁洗犹自惴惴不安,与?宋回涯交换了个眼神,才与?她并肩跟上。

沿着石道走出祠堂,一群仆从正守在门外。

廊上点着灯,灰蒙的天光似有似无,照着众人摇动的影子。

日色将?亮,风声如涛,瑟瑟发抖的人群看?清付有言怀中的尸体,俱是红了眼眶,潸然泪下,跪下喊道:“夫人!”

哭声此起彼伏,在这高山上,听着孤苦又?凄凉。前排几人身上还有未散的酒味,扑上鼻头,呛得人眼泪发苦。

梁洗见此情景,更是不敢吭声,跟严鹤仪默默找了块不碍人眼的石头坐下,处理身上的伤口。

宋回涯去后方竹林巡视一圈,不见那群江湖客的踪迹,倒在地?上发现了翻动过的沙土,和几滩没清理干净的血渍。

确认山上再无外客,掉头回到前院。

山庄四处已挂起白布,仆从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丧事?。

天色也亮了。

第066章 逢君拾光彩

宋回涯取回了自己的剑,走?在厅堂外,举步迟疑,背身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付有?言上完香,恭恭敬敬跪地叩拜过后,无声走?出门,坐在她?身侧。

宋回涯摩挲着刻纹,询问?道:“安葬完你娘后,你要跟我们一同下山吗?”

付有?言曲张着手指,盯着自己的掌心。冻得发肿的皮肤上有?丝丝缕缕的刺痛,开裂的伤口中有?些暗红的血,分?不清究竟都是谁的。

他看得入神,宛若没有?听见宋回涯的话,良久、良久,才轻一摇头,说:“不了。木寅山庄需要有?人守。我帮你看着。”

“你原先不是说,想?跟我去不留山吗?”宋回涯顿了顿,亦是再三斟酌地道,“你若是想?下山看看,不必担心什么麻烦。我会帮你处理好此间首尾。”

“算了。”付有?言苍白笑道,“我只想?陪着我娘。我本?也是为了带她?下山的,她?若不在,山上山下又有?什么分?别。”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一棵干枯的老树下,仰头望着枝干间鸟雀衔泥筑成的空巢,怔怔道:“或许,从这座山庄建成开始,有?些事情便已?经注定了。只我在做梦。一去如梭,如今要醒了。”

宋回涯看着他挤出笑的模样?,虽还是那个俊秀清明的小郎君,可如今有?种?山雾似的、说不清的渺远。不见初遇时那般生?动的人气。

她?深吸一口气,惋叹道:“你母亲……”

“我知道。”付有?言不等她?多说,佯装豁然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是我娘自己心存死?志。其实?我早想?到,只是亲眼见到她?的尸体才敢相信。”

付有?言黯然道:“这世上早有?人往她?身上插了无数刀,高清永、谢仲初……我,还有?这荒唐得可笑的世道。你的那位朋友,不过是往她?手中递了最后一刀。她?不是想?叫我怪你。她?……”她?是想?叫我离开。

宋回涯萦绕着的千言万语便都沉了下去,只“嗯”一声。

付有?言看着她?,似也有?话要说,可抿着唇角,始终不能出口。

宋回涯故作不知,沉吟着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要下山了。山下还有?许多事。”

付有?言提起?的那口气轻轻散了出去,笑说:“那祝你一切安好。来?路诸事顺畅。凡有?所愿,皆得成。我就不送你了。”

宋回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付有?言凝望着她?背影,久久方收回视线,低下头一笑,自言自语地道:“娘,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不回头的。”

·

梁洗握着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郁闷道:“他们为何要在山里挖那么多的洞,建这样?一座庄子呢?”

树枝断了,她?拍拍手上的泥:“从来?只听说死?人会埋在地下。你瞅瞅,多不吉利。”

严鹤仪冷得直打哆嗦,抱着双臂,声线低沉地道:“确实?也算是半座墓吧。”

梁洗茫然道:“啊?”

“啊什么啊?你好歹也在我严家堡住过十几年,怎么这也不知道?”严鹤仪很想?敲一敲她?的脑袋,见她?因?受伤面色惨白,忍着将手收了回来?,解释说,“当年先帝渡河南逃,为何是直奔华阳?外敌侵扰非朝夕祸患,先帝怕胡人攻破京城,掘了他魏家的祖坟,早早便命工匠在此地建造机关阵,也算是在华阳留了条退路,以免自己的骨灰将来?无处安葬。十多年前?,北胡强攻,先帝真带着一干财宝往南逃来?,却不幸死?在半道,京城最后也守下来?了。这木寅山庄倒成了江湖中的一个谜团。”

梁洗唏嘘,烫嘴似地翻过几个词,最后干巴巴地道:“多不吉利啊。”

严鹤仪扫见人影从树丛后绕出来?,拍了下梁洗肩头,示意她?准备动身。一时间忘了她?身上有?伤,手上失了力道,激得后者一声惨叫。

“你怎么了?”宋回涯抬抬下巴,“走?吧。”

梁洗一瘸一拐地跟上去,满肚肠都是打翻了的愧疚,难受得她?脸上五官也皱成一团,纠结道:“她?娘还让我给他捎句话呢。方才未抓着时机,现下觉得也不好说了。”

宋回涯问?:“什么话?”

梁洗张口欲言,不料脑子空了,碰碰一旁的严鹤仪。后者无奈接嘴道:“成败由己,输赢自负。”

梁洗忙不迭地补充,以证明自己的脑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有?什么,儿子,对不起?。切莫回头,之类的。”

宋回涯被?她?这不着调的传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很快又觉得疲惫,说:“想?是不说,他也会懂的。”

严鹤仪道:“世上自困者,莫非是不懂吗?即便是再粗浅的道理,圣人早就说尽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三人相伴走?进机关阵,互相简短叙述了各自在山上的境遇。

宋回涯提了谢仲初的一干布置,轻描淡写地说他死?在剑下。

“就那么死?了?”梁洗还想拐去瞅一眼踢两?脚,又怕三人迷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遗憾道,“便宜他了。”

宋回涯放缓脚步,觉出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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