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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攀的山中,极目望去,所见亦皆是他人光采。

谁能驾驭那泱泱而起的风、荡荡而去的云呢?

天下英才层出不穷,他负尽心血,也只能做那不起眼的朽木顽石。

“我?不信命!”谢仲初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浓勃的野心,他睁大了眼,想将?宋回涯看?得更清楚,皱纹挤出的条条沟壑,都在极力表述自己的倨傲。是不见平日里那等宽仁慈和了。

“所谓天命,焉知不是一场骗局?只为逼我?俯首、逼我?认输!我?若不争、不骗,不到高处去,那良善便是可?欺,凶狠便是无道。”

谢仲初狂放大笑道:“不留山又?如何??君子剑又?如何??我?谢仲初六十余载,虽然成不了超群绝伦的剑客,却?也见惯所谓天才的衰亡。压下他们,最后统领江湖,号令群雄的,还是我?!你宋回涯顶多不过是命好!”

他喉间呕出口血,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唯恐听见宋回涯的嘲讽。

宋回涯一步步朝他走近,剑尖抵在他的心口,缓缓朝下压去。面无表情的脸笼在变幻的光色下,幽寒的眼神中隐约有种说不出的邪异。

谢仲初眼皮沉重,脸上沾染着的几点鲜血随他话语近要干涩,黏糊糊的一层,好似有双鬼手在拉扯着他的面皮。

他浑身微微抽搐着,无法抵挡那剑尖刺穿自己的心脏,感觉自己要被宋回涯生剖开,剧痛中流逝的生机回转,眸中精光大盛,两手死死抓住剑刃,抬着头道:“宋回涯,你自认为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未必就会是我?输。你将?我?逼到绝路,怎能期望我?会留情?”

谢仲初声音渐低,颤动的瞳孔想要从宋回涯的脸上捕捉到慌乱或悔恨的情绪,却?未能如愿。手指已不能动了,扯动着嘴角慢,断断续续地?道:“我?来之?前,已给高侍中寄去一信,将?陆向泽的秘密尽数告知。你不留山的人,到底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无妨,就算我真落得遗臭万年,还有尔等陪葬。”

宋回涯此时才有了点反应,问:“什么秘密?”

谢仲初的意识快被胸口那把转动的剑所搅散,闻言久久回不过神,更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你为何?会以?为,你的信能寄得出去?”宋回涯一脸兴味地?看?着他,最后蹲下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事?情偏生都凑得这般巧,你谢家数十年根基可以毁于一旦,满盘算计无一成真。你猜,是谁指点我来木寅山庄的?”

她面露同情,也笑道:“怎么?做久了狗,习惯了摇尾巴就能讨到肉吃,着了相了?连这样的事情都参不透。”

谢仲初飘散的思维才凝聚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濒死的身体猛地?一震,眼前好似出现了什么幻觉,面目从惊恐到怨恨,满怀着不甘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骗我??”

他试图去抓宋回涯,叫宋回涯避了开去。身体弓起,费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将?剑从自己胸口拔出。伤口血液登时喷涌,谢仲初浑然未觉,只凄惨地?笑着,未过几息,便睁着眼睛没了声息。

叱咤半生的武林名宿,一世志求功名,到此潦付尘土。

付有言赶过来,站在墙边,听见了最后几句遗言,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宋回涯垂眸看?着,“不想叫他死得太痛快,随意诈一诈他。”

付有言:“……啊?”

付有言上前一步,瞥见谢仲初死不瞑目的模样,有些?害怕,刚要蹲下身去摸对方身上的钥匙,宋回涯先他一步,从那血糊糊的衣服中间翻出串钥匙,抛了过去,问:“这个?”

付有言别开视线,将?那串钥匙在衣服上蹭了蹭,呼出口气,说:“走。我?带你去看?看?。”

宋回涯站起身,最后回头瞧了眼谢仲初的尸体。

一条命轻飘飘的,可?仇怨却?重如磐石,十多年的往事?难以?就此了断,一时间没了着落,不知怎么有些?空荡。

“宋回涯?”

付有言见她不动,催促一声,晃晃钥匙,领着她在地?道中寻找宝库。

宋回涯是认不得路的,脑子里推敲着先前的事?情,只管木然地?跟在他屁股后头。随付有言拐过数个弯儿,还没理出头绪,就听见对方长舒口气,朝边上一退,示意说:“到了。”

宋回涯点点头,一间间密室走过去。

只见一条道的房间里都摆满了金银,杂乱地?堆在一块儿,颜色灰扑扑的,好似真是堆不值钱的泥沙,不胜其数。心中难免震撼。

多少人为求一口饱饭已如火中取栗,身卑无异鸡犬,还要榨干血汗,供出这满室金山。这才是天道不公。

她走到尽头时停了下来,问:“这里有多少钱?”

付有言摇头说:“不知道。我?娘虽受高家驱策,可?不曾得其信任,鲜少进这宝库,自然也不清楚里面存了多少财宝。”

宋回涯随意走进一房间,掀开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箱,拿起里面的银锭在手中翻看?,正组织着语言,脚下地?面再次震动。

有过前车之?鉴,宋回涯不及多想,立即扔下手中东西,拽着付有言退至门外。

付有言侧耳听了听,不见忧色,反是惊喜笑道:“一定是我?娘!我?就知道,她不过在说气话,定然是舍不得我?的!她想通了!”

说罢便朝外跑了出去。

宋回涯担心还有什么风波未平,也跟了上去。

阵中拦路的门户像是被人尽数打?开。付有言一路过去未有遇到阻碍,那些?杀人的机关也全部乖顺蛰伏。

尽头处最后一扇石门朝上升起,付有言尚未进去,已止不住殷切唤道:“娘!”

那机关运转的轰隆声骤然停歇,静谧中,付有言低下视线,正看?见靠坐在对面墙边,身下被鲜血染红的付丽娘。

他脸上笑容凝滞,一时呆了,心口撕扯着传来钝痛,方清醒过来,冲过去扑倒在地?,不知所措地?喊:“娘?”

一开口声音碎了,眼泪翻滚,两手将?人抱进怀里,摸着她的脸,似是傻了,不停地?叫:“娘。”

梁洗见他莫名出现,当?即抓过手边长刀防备,又?看?见宋回涯从后方走来,迷迷糊糊地?问:“这人是谁?”

宋回涯停在门口,表情惊愕后凝重下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梁洗顿时慌了,以?为自己犯了大错,误杀了什么无辜的人,急于解释道:“不是我?要杀她,是她先下的狠手——”

宋回涯微微摇头,梁洗会意,闭嘴将?后面的话咽下。

青年压抑地?哀哭,声音幽怨不成调,听得梁洗浑身发毛。

她歪歪斜斜地?站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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