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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响动,月痕的手从前室探了出来。

“主子,属下取来了。”

裴寂垂着眼帘,没有去看,试图用这样的方法降低自己的存在。

沈元柔没有接过,眸色淡然地看了月痕一眼,后者当即顿悟,将装着药膏的白瓷瓶递给裴寂:“公子。”

裴寂应声回头,见到熟悉的瓷瓶,接过并小心地探究着沈元柔的神色:“……谢谢义母。”

沈元柔阖着眸子,倚在那处养神,瞧上去有些疲惫:“嗯,下次小心。”

言毕,沈元柔再未出声,也没有帮他上药的意思。

裴寂只手拢着那只瓷瓶,而后缓缓收紧。

曲水不在,照理来说,他的手被包起来了,瞧上去也很严重,按照以前,沈元柔会温和又无奈地看着他,或许会帮他涂药……

沈元柔真的不要他了,可刚刚,她又关心他。

那颗原本被她捧在掌心的心脏,又被狠狠地揉碎。

怎么办呢,他又能怎么办,这个时候如果沈元柔知晓他的心思,会讨厌他的吧。

“……义母,”裴寂将唇肉咬得变了形,他仰起水淋淋的眼眸,轻轻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您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沈元柔声音低幽,却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裴寂攥着白瓷瓶,尖牙把唇肉咬得疼了也不松口,备受折磨地开口:“您都,不吃我做的糕了。”

这很是一件值得委屈的事。

要知晓,沈元柔先前夸奖过他做的糕味道很好,裴寂一直觉得,她是喜欢的,可如今沈元柔政务繁忙,不见他,就连糕点也不怎么吃了。

裴寂就敏锐的察觉出一点不对来。

“为什么啊?”

裴寂一发问,就连鼻尖都酸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很想要质问,可又害怕,只好又放低了声音,“您也不告诉我。”

沈元柔缓缓揉捏眉心:“政务繁忙。”

简短的一句话,仅仅四个字,听起来像是在打发他。

裴寂还想要问,可看到沈元柔很是倦怠的模样,终是住了嘴。

沈元柔已经很忙了,她或许不会喜欢一个吵嚷的,又不懂事的义子。

裴寂就没再说话。

瓷瓶被拨开,发出清脆的一声“啵”,随后是棉布被拆解开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元柔听见他“嘶”出声来。

那药本也是温和的膏状,不会刺激,怎么就能疼成这样呢?

绒绒也是一样的性子,要是病了,下人要喂它吃那些苦药丸子的时候,绒绒叛逆地要逃离,可当看到她过来时,就会扮作委屈模样,扯着甜腻的嗓子喵喵乱叫。

马车一阵颠簸,药罐咕噜噜地滚到了沈元柔的脚边,裴寂也跟着趴伏在了地上。

“……好疼啊。”少年清冽的声线夹杂着叹息,裴寂很是小声的道。

第39章 小猫开始绝食

他几乎是匍匐在沈元柔的脚畔。

那一截绷紧的指骨被她足间抵着, 只要沈元柔用力,就可以将裴寂修长的手指踩在脚下,听他痛呼,看他落泪。

竟比绒绒还要不安分。

沈元柔掀起眼帘, 垂眸审视着地上的人。

锋锐的眸光平淡无味, 很快就剖开了他浅显的心思, 裴寂被这一眼瞭地微微奓毛, 却稳着面色,脸不红心不跳地错开眼眸。

“是我动静太大,将您吵醒了吗……”他好似很难堪, 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可偏偏牵扯到了手上的虎口, 方愈合的伤口又流出鲜血来。

她正处于忙碌、疲惫的状态,但沈元柔能极好的克制住烦躁的情绪, 裴寂手上这样鲜明的颜色, 很容易就会引起沈元柔的破坏欲。

京城盛行喝花酒, 便是朝堂官员,也偶尔会出入歌舞场,召官倌作陪,以此放松, 那些官倌归朝堂管辖, 明令不可私侍枕席, 当然也有私下违背的,沈元柔对自己一向要求严苛,她从来不会像那些女娘一般, 纵容自己耽溺其中。

裴寂撑着身子,试图爬起来, 整个人也有些低落,像是因着吵醒她而自责,瞧着都有些无辜了。

那只药瓶滚到了她的座位下,想要取得,就要以一个不雅的姿势趴伏取出。

裴寂的指骨被她虚虚抵着,同自己斗争着。

见沈元柔没有半点帮自己的意思,在她眸光的压力下,裴寂放弃爬起来,只是压低了身形,在她面前失态地匍匐,宛如拉长身子伸懒腰的猫儿,为了取出药罐,面颊也不可避免地贴到她的小腿上。

“我忽而觉得,你母亲为你取名绒绒,也不无道理的。”

沈元柔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

绒绒总喜欢贴着她的小腿蹭,尾巴尖高高束起打着弯儿,这就是想要她陪着玩儿了。

裴寂刚攥住药罐的手紧了紧,沈元柔的话莫名叫他喉头发干:“才不是……是因为,母亲说男子的名字可爱些。”

他莫名羞耻起来。

好像先前想要被当做小猫,被沈元柔豢养,圈起来藏起来的不是他一般。

“您不生我的气了吗,”裴寂听她说话,这才回神,认为这一举动还是有些效果的,乘胜追击道,“那,您为什么不吃我的糕了。”

“也不理我,不见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绒绒。”沈元柔轻不可察地叹息。

兴许是因着这些时日实在劳累,沈元柔明显能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

即便以前处理政事,头痛难耐的时候,她的破坏欲也不会这么强烈。

可方才看着裴寂趴跪在地上,虎口渗出许多血迹时,她莫名就想要按住他的伤口,阻止那些血迹流出,指腹缓缓施力,随后看着他流出眼泪,委屈地哭求。

“我太累了。”她如是道。

“……抱歉,”裴寂仓促地吞咽了一下,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面上的神色收敛起来,“我不会再打扰您了。”

他又恢复了那副端庄、疏离的模样。

很是冷酷地坐在一旁,再也不肯说话。

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的,沈元柔也没有多想,这些时日原谦那边出了些事,她的心思不能放在裴寂身上,半个月,也没能问过裴寂几次。

直至院内的叶片渐渐发黄,刚应付完李代无,如往常一般在书房处理政务的沈太师,便听月痕道:“主子,裴公子这些时日,有些不大好。”

沈元柔的笔尖微微一顿,随后圈起一行字:“哪里不大好?”

裴寂依旧晨昏定省,只是对她不热络了。

沈元柔看着他,仿佛透过那具躯壳,又看到了前世木讷胆小的裴寂。

“您不知吗,”月痕拧着眉头,也为他担忧,“裴公子今日一日都不曾用膳,属下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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