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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也是唯一一次一个人?的旅途,再去?看看他和阿婉走过的那些地方、那些美景。

他们道别前?,阿华递给了季知涟一封信,是阿婉生前?交代的。

“我妻子?非常喜欢你。”爱穿背带裤的老头红着眼圈,用?力拍着她的肩膀,“丫头,要好好的啊,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啊。”

……

季知涟在新西兰的机场里打开了那封信。

老太太有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因为我们一直在失去?昨天,所以我们只拥有现在,也只能拥抱明天。”

“孩子?,你只需一次次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飞机上的舷窗映出一轮昏黄的月亮。

而人?的一生何?尝不像月亮?

偶尔圆满,时常残缺。

仰望星空的时候,应接受圆满,拥抱残缺。

-

飞机起?飞前?断网的二十分钟。

季知涟验证了很多信息,终于艰难地登上了三年未登入的微信。

手机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红点消息涌入,连连卡顿。

她看到了江入年的消息。

他发的很克制。

除了新年问候外,每年的11月11日,他都?会发来一张他和元宝端着蛋糕的照片。

没有文字,只是照片。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她增添烦恼,所以每年都?控制联系次数,只发来寥寥数语和照片。

他用?这样的方式温柔地告诉她:我们很好。

如此克制,却点点滴滴间灌注情深。

飞机即将起?飞,空姐用?英文小声提醒她要关闭手机。

季知涟将手机关机,戴上耳塞,静静看向窗外。

-

她踏上迟到三年的旅途终点。

这一次,飞往复活节岛的过程没有再出任何?岔子?,一切都?很顺利。

这是一片真正?的孤岛。

周围两千多公里都?没有岛屿,也没有同类。

传说中的世界尽头、与世隔绝之地。

巨大的摩艾石像是如何?出现、又是如何?被雕刻运输到这里,迄今为止成谜。

只能将之归于“神迹”。

十二月,目之所及遍地金黄,与黄昏时洋洋洒洒的醉人?金色连成一片。海边伫立的15座石像,背后是熠熠生辉的大海,他们高低不一,神态各异,庄严沉默。

周暮说过的萦绕耳侧:

——传说,黄昏时刻是超自然的时段,也是巨人?们所朝拜的方向,如果你运气好,找到它们并顺着它们的目光看去?,或许,你也能在那一刻得到自己生命的答案。

季知涟站在山坡上,与石像一同迎着金子?般的落日余晖——

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风还是那样的风,太阳还是那一个太阳。

季知涟却热泪盈眶。

三年前?的周暮,给了女孩一个关于传说的希望。

传说是假的,但希望是真的。

而她在漫长的求索之路上,已经?找到了命运的答案。

此时此刻,希望如小小火焰在她心中。

永不熄灭,光辉永存。

她张开双臂,任由烈烈清风吹鼓衣衫。

季知涟在这一刻终于释然。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如何?开始,而在于流动的、正?在延续着的过程。

人?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在指向终点的死亡,这一点上众生平等。

永远自由,永远热烈,永远向生活迎战,永远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在于向死而生。

而在这短短的一生中,她具备无限的可能性,她可以成为想要成为的任何?人?。

她的存在本身就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意义。

而那些无法和解的痛苦,本身就具有足够的毁灭性。

它并不值得纪念。

但重塑我们的,可以是漫长的时间。

-

十二月。

中国?,北城。

金山电影节评选结果出来,江入年主演的三部?电影入围,他摘得当之无愧的“最佳男主角”的桂冠。

各个平台刮起?一股追溯的狂风,多年前?的黑料如今是高楼下的泥沙,他经?得起?深扒,因此更得好评。

江入年宠辱不惊,他将日子?过的平淡,以前?怎么过,现在依然怎么过。

容貌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衰减,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层出不穷的新人?,而在这个浮躁的流量时代,唯有精湛演技才是傍身的硬本事。

他更愿意当一个纯粹的演员,而不是明星。

年初。

江入年又上了一次热搜,这次的原因令人?哭笑不得。

他在与公司友人?小聚后从“羿”火锅店离开,没有开车,迎着雪花戴着兜帽,慢慢悠悠走到了公园。

一路尾随的狗仔们开心坏了,以为马上就能拍到“惊!影帝深夜会唔陌生女子?!”的重磅消息,孰料他们在寒风瑟瑟中等了又等……

男子?蹲在雪地里,开开心心堆了个雪人?。

狗仔:……?

他回过头,令人?心动的容颜上,长睫还挂着点点晶莹霜雪,温柔道:“都?出来吧……我给你们点了姜茶,喝完再走吧。”

他向他们颔首,莞尔一笑:“辛苦了。”

狗仔沉默。

狗仔感动。

-

家中庭院里。

江入年揪着元宝的耳朵,在它们的陪伴下隔着玻璃赏雪。

小黄在家里上蹿下跳跑酷,跟新玩具较着劲儿。

家里上个月又添了新成员,是一只柯尔鸭。

白白嫩嫩,有个翘翘的屁股,还没有起?名字。

元宝特别宝贝它,经?常伸出粉色舌头,无比深情地将它从头到尾舔得湿漉漉的。

鸭子?从最开始屈辱地逆来顺受,到长大后的愤怒反击——在忍无可忍中狠狠啄了它的屁股。

那之后,一鸭一狗终于实现了和平共处。

元宝老老实实不敢为非作?得,鸭子?舒舒服服蜷在他皮毛中休憩。

一处闹中取静的庭院。

一条大狗。

一只橘猫。

还有一只圆滚滚的小鸭子?。

她曾经?说过的,他都?记得,也都?一一实现了。

但是她在哪里呢?

江入年思念她。

思念是比等待更难熬的东西,等待的过程里,可以用?数不清的事情填满。而思念则像深夜的暴雨,避无可避,只能一次次被淋湿。

思念像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尖,无孔不入地扎入他的四?肢百骸,让江入年辗转反思、难以入眠。

多少次,他在半睡半醒间依稀感受到她身体的轮廓,鼻尖嗅到若有若无独属于她的暖香,她纤瘦柔软的身体还在他怀中,轻柔的如同一片洁白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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