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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他们过去,有话要问他们。
汪夫人忙道:“姨母找我们,可能有什么事,咱们过去罢。”
汪举人只能意犹未尽地闭上嘴。
夫妻俩来到暖阁,便见姚老夫人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凝重。
下人都退到门外候着,没有进来。
两人以为发生什么事,神色不禁敛起,恭敬地行礼,然后问道:“姨母,可是有什么事?”
姚老太太回过神,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先前那位傅公子的事。”
汪举人顿时双眼一亮。
汪夫人脸皮微僵,心下叹气,看来丈夫又要开始夸了。
果然,汪举人对着姚老夫人时又是一顿夸,将傅闻宵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从他的容貌夸到他的才华,再夸到他的丹青和书法……
姚老夫人含笑听着,并无不耐烦之色,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看起来沉沉的,无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她问道:“那位傅公子的字写得真的好?不知你这边可有他的墨宝?”
“有的!”汪举人笑道,“先前我请他写了一幅给我。”
听姚老夫人说也想瞧瞧,汪举人有些犹豫,仍是吩咐下人去书房取过来,一边叮嘱:“一定要小心,别弄坏了!”
下人被再三叮嘱,压力极大,诚惶诚恐地应着。
在下人去取字画时,姚老夫人又问:“他们今日登门,不知有何事?”
听她这一提,汪夫人也反应过来,她尚不知那傅郎君今日登门找丈夫有什么事。
汪举人道:“也没什么,就是傅贤弟想参加今年的县试,请我帮忙。”
“县试?”姚老夫人吃了一惊,“他去参加什么县试?以他那般才华,何需去参加?”
“我也是这么想的!”汪举人高高兴兴地说,“傅贤弟才高八斗,要是圣人见着他,只怕都想给他当场授官,凭他的才华,去参加科举反倒是委屈了他。”
姚老夫人:“……”
汪夫人:“……”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也别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
姚老夫人看着汪举人那住副欢喜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气,庆幸汪举人是汪家最小的儿子,上头还有两个能干的兄长顶着,要不然只怕汪家门庭撑不住。
汪举人作为幺儿,加上汪家人也看出他实在不适合为官,对他其实没什么要求,当年他想带妻子去游历时,汪家也没有阻止,要不是耽搁这么多年,也不至于现在只是个举人。
现下汪老夫人身体不好,便由他和汪夫人留在这边伺奉老夫人。
在字取过来时,姚老夫人已经从汪举人这里了解到傅闻宵的事。
傅闻宵既然要找汪举人帮忙,自然要将自己的情况说明的。
当姚老夫人听说,傅闻宵曾经以“松鹤先生”的名义去书斋卖手抄孤本时,脸皮顿时一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她实在没想到,这位昔日京中盛极一时的……
居然会沦落至此。
汪举人可不同意,他觉得这是傅贤弟为了造福读书人,才会往书斋送手抄孤本,本人是不慕名利之人。
而且他从小体弱多病,亦不好享受,赚那么多钱也没用。
再看他通身的打扮,便知他对衣食住行亦没什么要求,是个朴素不过的人,朴素得都让人心疼了。
姚老夫人越听,越是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话,只要认识——甚至听说过那位的,没一个会觉得他不慕名利。
若是他不慕名利,他当年何以会搅和进废太子之事,落得这下场?
若是他真不好享受,那身堆金积玉的派头又是做给谁看?
这边,汪举人还一脸同情地说:“听说傅贤弟从小体弱多病,幸好回乡治病时得遇神医,终于治好身体,便决定今年下场,想考个功名,方才不负他的一身才华……”
姚老夫人沉默地听着,并不言语。
等到下人将傅闻宵的字送过来,她接过一看,赞叹道:“好字!”
姚家的家学渊源,姚老夫人也是学文识字的,更懂得欣赏字画,看到这幅字,简直为之叫绝。
汪举人得意洋洋,仿佛夸的是他自己,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夸起来,夸得汪夫人格外难受。
她知道那位傅公子既有才又有貌,还能写一手好字,但能不能别再夸了?
听得太多,她觉得实在好吵,从来不知道丈夫会如此聒噪。
姚老夫人看完字后,问道:“这幅字能不能给我?”
“不行!”汪举人差点就跳起身,“姨母,这可是我千方百计从傅贤弟那里求到的,不能给您啊,您若是想要……”他急得团团转,“下次若是见着傅贤弟,再叫他给您写一幅便是。”
这可是傅贤弟亲手送给他的,他舍不得让人,连姨母也不行。
姚老夫人看他那急切模样,最后只是笑了笑,将这幅字还给他。
见他宝贝地捧着,觉得实在没眼看,说道:“你说他家以前只是行脚商,怎会知道那么多孤本?”
她心里嘲讽,真是好个“行脚商”,也不知道傅国公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生气地骂不孝子,就算给自己编造个身份,也别这般敷衍。
也不知道哪个人给他弄的身份,真是不尽职。
汪举人道:“这有什么?傅贤弟曾结交过不少朋友,其中就有禹州那边的望族,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他想看个藏书孤本自是易事,君子之间,不必计较太多。”
“而且,他让人送去书斋的那两个孤本,是他偶然所得,后来因家中变故,不幸遗失,幸好他过目不忘,将之默下来……”
姚老夫人听到这里,真要被逗笑了。
什么偶然所得,只怕那是宫中藏书罢?也不知道宫里的那位圣人若是知道这事,会不会也被气笑。
大抵是会吧。
姚老夫人实在不想看汪举人那一脸的蠢相,最后让他赶紧走。
她去陪妹妹坐了会儿,没在这边待太久,很快离开了。
回到别院,姚老夫人将室内的下人都摒退,只留下心腹鲁嬷嬷。
鲁嬷嬷在她身边伺候了一辈子,两人虽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见老夫人神色凝重,鲁嬷嬷问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汪家那边有什么事?”
她今天没跟老夫人去汪家,还以为汪家出什么事。
还是汪老夫人身体又不好了?
姚老夫人叹了一声,说道:“嬷嬷,我先前在汪家看到傅家的那位世子了。”
“什么?”鲁嬷嬷大吃一惊,“您说有是镇国公府的那位傅世子?他、他不是在四年前死了吗?”
听到“傅世子”这称呼,她只能想到一人。
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
姚老夫人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死?除非圣人真的狠心不欲让他活,否则他必然不会死,传出他死讯的,只怕是不安好心,或者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她的神色凝重,没想到传闻中已经死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
一个南地偏远的县城,甚至此地离镇南军的驻地如此近,让她不禁怀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