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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尚在睡梦中,顾川柏抬起一只手,轻搭于她的腰间。每当这时,他才能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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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一轮明月斜挂树梢,月色横窗,更添几分幽静。
暗香疏影洒进窗格,遮不住一片浓郁血味。
华瑶走进室内,只见重重叠叠的纱幔遮挡了白其姝、杜兰泽、金玉遐、谢云潇等等一群人。她凑近了细瞧,隐约瞧见他们满身鲜血,从头到脚遍布窟窿。
华瑶神魂俱乱,顿时坐了起来。她的喘息轻微而急促,再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气。
她环视四周,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发了一场噩梦。寝殿内一切如常,床褥干净整洁又柔软。
华瑶抓住她的小鹦鹉枕,悄无声息地重新躺倒。
谢云潇早已被她吵醒。他将她拥入怀里,低头去亲她的脸颊。此时的种种爱抚,满含关切缠绵之意,分外柔和?轻缓,像是在慰藉她的心境。
但她尤觉不足,或许是天性使?然?,她胡乱地拉拽他的衣衫,无意中扯坏了轻薄的布料。只听?“咔嚓”一声响动?,他的衣袍碎成了几块。而她身为罪魁祸首,若无其事?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云潇逮住她作乱的手:“你方才梦见了什么?”
“梦见你死了,”华瑶讲出部分实情,“浑身是血,吓我一跳。”
谢云潇稍作考虑,竟然?说:“若我真的死了,你要立刻离开京城,横跨虞州、沧州,逃往凉州东境。”
“你不会有事?的,”华瑶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
今夜,华瑶与谢云潇就寝之前,曾经详细地商量过如何应对?皇帝的试探。
京城乃是藏龙卧虎的凶险之地,不宜久留,华瑶盼着皇帝能尽快将她调离京城。除此以外,她还想搅乱京城的局势,好让皇帝无暇顾及她的家事?。
她方才那句“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确有几分真情实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打动?了谢云潇的心。
谢云潇揽在她腰间的手掌一片炽热,好比添了木炭的火炉,烧得灼灼烈烈,诱生出更深的窒闷与燥性。
华瑶原先不明白如何纾解。洞房花烛夜之后,她自?认为是其中行家。
更何况谢云潇也才十八岁,气血方刚的年龄,身强体壮,武功精湛,没道理?会拒绝她。
故此,华瑶委婉地说:“值此良辰美景,当尽一宵之欢。”
出乎她的意料,谢云潇推辞道:“你先睡吧。你公事?在身,明早还要出门,今晚不宜劳累。”
“只做一次就不累,”华瑶实话实说,“而且,你知道吗?你真的很香,摸起来光洁、滑韧又健壮。”
谢云潇与她耳语道:“我原本也不愿违心抑情。你教过我驸马的贤德之道,反观你自?己,今天白天……”
华瑶理?直气壮:“我白天也没把你怎么样。”
谢云潇含住她莹白皎洁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吮吸了几下。她轻喘片刻,又听?他道:“你对?我讲了一串接一串的荤话。”
确实,华瑶近日?在马车上、宫宴上、床榻上都对?谢云潇说了很多肮脏不堪的污言秽语。但她并未反省自?己,甚至还振振有词:“那又如何?我们都成亲了,夫妻之间……”话中一顿,她猛然?坐起身来:“窗外有人。”
华瑶的诸多侍卫放出了信号烟。
华瑶拔剑而起,披衣
出门。
今晚,她在回家的路上,不幸被皇帝派来的一群高手伏击。那群人藏在芦苇丛里,目标明确,速战速决,轻功更是登峰造极。她猜测他们来自?拱卫司。
而现在,华瑶望向飞驰于宫殿屋檐间的黑衣人,心中已有了计较。放眼京城,谁敢夜闯皇族的住处?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一争高下?那些黑衣人要么效忠于皇后,要么效忠于二皇子——前者?是为了追踪罗绮,后者?是为了搜查罪证。
这帮黑衣人的头领是一名体魄强健的男子。他的武功远在华瑶之上,当然?也胜过了燕雨。他脚步轻盈地跃过一道巍峨宫墙,刚好碰见了燕雨及其属下。
燕雨心知他的武功优于自?己,而且他没有半点杀意,燕雨就大喊一声,虚张声势道:“哪儿?来的贼人!还不速速受死!”
那人暗暗发笑:“你是四公主的近身侍卫?”接着喟叹一声:“低劣货色。”
“放屁!”燕雨破口大骂,“你算老几,在哪个宫当值?四公主的私事?,轮不到你这贼人说三道四!”
燕雨一边叫嚷,一边挥剑力攻,怎料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燕雨全力一搏的杀招。
那人来去无踪,飞掠到一棵大树上。他把整个兴庆宫收入眼底,如入无人之境。他正打算率领属下搜查主殿,忽有一把长剑砍向他的身侧,他的肩胛骨被切开一道裂口,鲜红的血液洒在树叶上。他疾速拔刀出鞘。转身之际,他见到了谢云潇。
他心中暗道,谢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第54章 宝钏回环九芎树 九芎树送嫁是虞州的风……
谢云潇并不清楚黑衣人的身?份。他以为这一批黑衣人抱了必死的决心?,便也懒得活捉他们,只打算将他们全部杀光,免得他们将来?再找华瑶的麻烦。
华瑶原本就是?势单力薄的公主。她冒死立下战功,不仅没?换来?皇帝的优待,反而招到了多方的猜忌和?仇恨。
华瑶和?谢云潇成亲之后,皇帝隐晦地敲打了谢家。而谢家的官员大多是?天子近臣,充其量只能算作华瑶的保命符,做不了她的马前卒。她的兴衰荣辱都被皇帝一手掌握。纵然皇帝是?天下至尊,他凭什么独揽生杀大权,又凭什么作践臣民的性命?
谢云潇一时又想起了戚归禾。
谢云潇曾经在?雍城医馆的地窖里?,见过戚归禾的遗容。彼时的戚归禾像是?睡着了,不过没?了声息,经脉全断,脏器腐烂——这就是?他忠于君主的下场。
帝王之术在?于“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任何莫须有的罪名都能激发皇帝的猜疑,继而惹出一场血光之灾。
思及此,谢云潇的剑风越发凌厉。
那黑衣人只见谢云潇剑光大盛,再也瞧不清谢云潇的迅疾身?影,自然是?拼命也要自保。他当即拔出腰侧两把双刀,借着一股狠劲甩刀迎敌,霎时刀剑相交,火星四溅。他双臂一阵酸麻,立即开口道:“你放我走,对四公主更有好?处。”
谢云潇却?道:“我更想杀了你。”
黑衣人向下纵落:“京城高手云集,英才辈出,哪怕你打得过我,打不过一整个京营。这会儿你对我下了死手,可就是?沉不住气。”
谢云潇乘胜追击:“你武功太差,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