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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全出来。

日光渐渐昏暗,傍晚逐渐向夜晚移动。

明月明抓过干净的绷带擦手,擦干净一部分新鲜的血液后又?再度把手伸向产妇泥泞血红的两腿之间——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产妇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产房里又?多了一个薛庭笙。

“点灯!光不够了!”

明月明哑声喊了一嗓子,她的声音比产妇的声音还?要沙哑。

房间里的其他修士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到处找烛台。

薛庭笙拿过距离自己最近的烛台,打了个响指将其点燃,放置到床边。

烛光明亮照着产妇苍白的脸,她胸膛微弱的起伏,眼睛睁得很大,红血丝攀爬在青白色眼白上。

明月明抬起头,她离烛台稍远,半边脸浸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处,嘴唇紧紧抿着。

片刻后,明月明喃喃自语道:“孩子保不住了,救大人吧。”

这场多方?面的折磨,一直延续到月亮升上高空。

结束的时候产妇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但托了医修灵力的福——产妇的命保住了。

如果不是修士给她接生,结果只能是一尸两命。

引出来的死?胎被明月明放在托盘里,她站起来时因为体力不支而晃了晃身体,薛庭笙站在旁边,反应迅速的扶了她一把。

明月明勉强笑?了笑?:“多谢。”

薛庭笙松开手,没?有说话。

明月明走到一旁洗手,半垂眼睑,精神明显有些恍惚——产妇从午饭后抬进来,一直接生到后半夜。

孩子没?保住,却也实实在在费了明月明将近半天?的心?思?。加上她白天?又?一直在府外?给普通人义诊,此刻难免精力不济。

其他人看出来了,体贴的帮忙把房间里被血弄脏的纱布拎出去烧掉。

那名抱剑匣的女奴跑进来,探着脑袋,有些怯生生的小声问:“大夫——我家大人让我来问一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抱着水盆的一名缥缈宗女修士没?好气?道:“鼻涕流嘴里你知道擦了,人死?透了你知道问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家大人呢?自己怎么不来问?”

女奴讪讪道:“产房污秽之地……我家大人不能进来……”

缥缈宗女修士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指着桌子上用白布临时包了包的死?胎,“真是水仙不开花,装起蒜来了。还?污秽之地,怎么?他不是女人生下来的啊?”

“把这个抱去给他,死?了也是他儿子,爷俩一块交流下自己怎么没?被男的生下来,怎么?因为不喜欢吗?”

女奴被怼得不敢说话——就算对?方?不怼,她也不太敢说话,连忙低着头小跑过去,抱起被白布包裹的死?胎,小碎步跑出去了。

刚刚怼人的缥缈宗女修士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我嘴上爽一下,她还?真就把那团死?肉抱走,不管床上的活人了啊?”

旁边同伴曲起胳膊撞了她一下:“行了!闭嘴吧你,人家也是为奴作婢的,这事儿又?不归她做主。”

缥缈宗女修士撇了撇嘴,乖乖不说话了。

薛庭笙等明月明洗完手了,跟她一起出去。刚一出门,就看见之前在芭蕉树下下棋的男人,面色不善拦在了门口。

不等明月明开口说话,男人抢先咄咄逼人:“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我夫人活下来了,儿子却死?了?!”

男人态度不好,明月明也没?生气?——她接触过很多病人,应对?脾气?不好的病人家属也颇有经验,语气?柔和解释:“你夫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原本她就不应该怀孕的。”

“以她的体质,就算怀上了,要保胎到生下来,本就艰难。我知道你们护胎到现?在,应该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是胎儿胎位不正……”

男人黑着脸,打断了明月明的话:“你的意思?是,孩子还?在腹中?时,不是死?胎?”

他的关注点完全出乎明月明预料,以至于明月明心?里打好的腹稿卡了一下。

她愣了愣,“呃——是,是活的——”

男人震怒,指着明月明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大夫?好好的活着的孩子你保不住,你甚至都没?有出来问我一声保大还?是保小!不堪为人!”

“但这不是保大保小的问题,要么一尸两命,要么保大人……”明月明被骂得头晕,太阳穴突突的跳,脑子里钝钝的痛。

这倒不是因为明月明怕了对?方?。

单纯是因为她在孕妇身上消耗了太多精力和灵力,此刻体力不支,而男人的声音又?太大太吵,所以才令明月明难受。

“少胡说八道!我看分明就是你能力不足!”男人见她容貌年轻又?面有疲色,自觉占了上风,越发咄咄逼人:“我二哥的孩子也是胎位不正!但人家就能生下来,我的儿子怎么会生不下来!”

他一边骂一边还?要拿手指着明月明,旁边的缥缈宗修士看不下去,正欲要上前怼人——薛庭笙将明月明往旁边一拽,身形丝滑代?替了明月明的位置站在男人面前,一脚踹上对?方?胸口。

她身形削瘦纤细,力量却与外?貌完全相反,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也轻而易举将壮年男人踹下台阶。

原本立在后面装死?的两名仆役终于有了反应,手忙脚乱跑过去扶起男人——男人连连痛呼,被扶起来时还?捂着自己被台阶磕到的额头,颤巍巍正要抬起一条胳膊去指薛庭笙。

薛庭笙冷冷道:“想丢掉一根手指的话你就把胳膊抬起来。”

男人身体一僵,抬到一半的胳膊又?垂下去了。

他改为捂住自己胸口,大喊大嚷:“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我要找你的师长!你们大门派,名门正派,学的就是怎么仗着武力欺压他人吗!我要上——”

薛庭笙往前走了一步,男人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安静下来。

架着他的两名仆役,也不禁齐刷刷后退了两步。

但后退没?用,男人仍旧被薛庭笙又?踹了第二脚;这次是直接从台阶下踹到院门口。

两名仆役没?有挨踹,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弓着腰小跑过去扶起自己哎哟之声不绝于耳的男主人。

刚艰难的把人扶起来,就听见脚步声缓缓靠近。

摔成猪头的男人惶惶看向石子路,双臂环抱胳膊的少女正走近,略乱的短发堪堪覆过脖颈,眉眼线条皆向下耷拉,下眼睑上晕开淡淡黛色。

她背着把剑,身量纤细如春柳,但踹人却实在很疼。

实际上,薛庭笙已经放轻了力道。

这里人太多,而且她还?重伤未愈。

如果没?有外?人在,薛庭笙早送这人上西天?了。

“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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