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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干和烤饼。

在少年的眼中,那个人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隆冬时节干不了别的活儿,她便和族里的女孩子们讲起外面的世?界,凶猛的灵兽异兽,飞天遁地的术士,几座闻名天下的仙山,极寒的冰原和熔浆沸腾的山谷。

大千世?界九州八荒,她去过好多地方?。

再后来不知是谁将话题引到了法术修行上去,她一时兴致勃勃,开始教大家一些简单入门的防身?术。

满村的人逐渐朝此处围聚而来,小小的院子不够用?了,于是在空地上搭起了篝火,再然后,连一向?自诩天资不凡的守村人也?悄悄摸到旁边听课。

里三层外三层,人坐得格外齐全。

这其中却只有?阿蒙一家鲜少露面。

自从他?出山一趟重伤而归,连季也?跟着沉默寡言了。

没能救回至亲,连带自己还成了废人,他?兄长的心情可想而知。

满村半大的少年里,唯有?奚跟他?是真真切切见识到山外残酷的。

平时一块打?鸟钓鱼虾的小伙伴犹在追问他?镇上的风光人情,未尝知世?事艰难的小胖子一个劲儿地好奇:“是不是有?好几个岐山村那么大,有?吃一辈子也?吃不完的糕点,看一辈子也?看不够的新奇玩意儿?”

“唉,真羡慕你。”

他?不知该作何回答,因为脑中想起的,都是阴暗牢房,和一张张心如死?灰的脸。

经此一役,少年那渴求力量的心情又一次死?灰复燃,比先前来得更?迫切,更?清晰。

他?想要眼睛,想要能反抗所有?不公所有?不平的武力。

奚接了盆清水,蹲在边上再度扒拉开眼皮临水观察。

试图从瞳孔深处找寻到一丝可能性。

“怎么啦?是不舒服吗?”

那人不经意出现在身?后,“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要掰坏了,我看看,进沙子了?”

他?小声说不是,却也?任由她捧起脸认真摆弄。

“我的双眼,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奚将自己瞳眸异常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对方?貌似才留意到这点不同?之处,纳罕地凑近了细看:“真的诶,你的眼睛没有?颜色。”

少年忽然说:“姐姐,你这么神通广大,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眼开窍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是例外……我想要变得很厉害,像伍大叔、阿蒙哥那样厉害。”

她隐约被他?并不出彩的瞳色闪了一下,垂眸静静思索。

“我对你们部族的事并不了解……”

“不过,你想变厉害的话,我可以教你修炼。”

她眼角透出狡黠的光,“姐姐会很多特?别特?别凶猛的术法哦。”

每天空地上的集会结束,奚都会留下来,由她亲自指点两个时辰。

跟教族人的防身?术有?明显区别,她教得十分细致,从吐纳到符文咒术,再到引气到阵法。

哪怕自己学得磕磕巴巴,她也?从不介怀,一句一句,几乎掰开揉碎了给他?讲解。

寒冬腊月的深夜,两个人发丝上附着一层细碎的冰霜。

刚练完一日的功课,她忙拉他?去火边暖暖,拍去肩头的霜雪,“快快快,今天好冷,你别冻坏了。”

奚冷不防被她捉住手,轻轻地往里呵气。

温热的暖意带着微微的湿润浸透指尖。

他?倏忽打?了个激灵,宛如从心房顺着经脉涌向?周身?四方?,将最尖锐的寒冰都化了个一干二净。

而目之所及,她鬓角分明还有?未融的霜露。

少年旋即拿两手捧住她的,低头有?样学样地用?吐息暖了暖。

“唉。”她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我又没那么容易伤风受凉。”

火堆里正烤着两个红薯,她拿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到外面,一边喊烫一边手忙脚乱地分开,递了一半给他?。

彼时陷在群山中的村落已然睡下,寂静的空地上烧着明亮的火光,头顶的星辰凄清又苍茫。

奚捧着手里的红薯,坐在她旁边,没吃两口,便悄悄摊开掌心,沉默而眷恋地握了握。

“其实我发现。”

她突然开了口,少年慌忙将手缩回去,“你挺有?学剑的天赋,有?没有?想过以后走剑道?”

他?愣了愣:“学剑?”

“是啊,练剑可是许多人的首选,学成之后可威风了。”她在半空比划两下,“能在天上飞来飞去,打?起架毁天灭地,姿态也?比别人潇洒。”

“你生得这么清秀,今后长大了,骨架长开了,持剑而立,一定特?别好看。”

少年闻言不假思索:“那,姐姐教我练剑吧,我要学剑。”

“可是我不会剑术啊……”

她深表遗憾地一歪头,“不过我见你们族中也?有?剑道高手的,你若感?兴趣,不妨向?他?们请教请教。”

等到开春化雪之时,奚仍然没能得到一双所向?无敌的眼睛,但他?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修行、背书?、练剑,充实得让他?已经忘记了当初对异能的执著。

而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琳姑娘”俨然快成了半个岐山人。

她容貌本就明艳纯净,又有?恩于部族,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

偶尔奚从村子的一角经过,远远能瞧见那些二十出头的守村人找着各种理由围坐在她旁边,听她说话。

族中的青年们身?形高挑,体格劲瘦修长,看到他?们在阳光下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他?竟隐隐生出些许羡慕。

又自觉羡慕得毫无道理。

只暗暗地盼着自己能快点长大。

想着有?一天,比她高,比族中的守村人还要再高一些,可以在下雨时轻而易举地替她撑一把伞。

那段年月漫长又忙碌,对于时间的概念无端变得十分模糊,他?记不清她住了多少个冬夏,抑或多少个春秋。

到后面渐渐的,岐山人自己都要忘了她来自外乡。

某一年,盛夏格外凉爽,正逢族中一对新人成婚。

部族里的人口不多,这种喜事几年也?轮不到一回,连奚也?是有?记忆起头一遭遇上。

村子将这场喜宴办得格外隆重,堪称倾尽所能。

族长给她留的位子很好,他?于是让她拉着也?跟着沾了一回光。

悠扬的乐声迎风回荡,当仪式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场上的青年男女在周遭此起彼伏地祝贺中各自掀开了衣襟的一角,由对方?印下一道齿痕。

对于岐山人而言,这就是一生一世?。

礼成的瞬间,热烈的鼓掌和哨音立刻喧天而响。

喊声雷动。

身?侧听到她由衷地抚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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