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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打——几乎每一条报道都说孙开阳是被殴打死的。”
“有意思。”孟绪安啧啧,“先入为主。即便明天你的名字传了出去,人们也肯定不会相信一介女流能把孙开阳这么个大男人活活打死。”
有孙家在,宋绮年的名字瞒得了一天,却不会永远被瞒下去。??
但先声夺人,让民众形成既定印象,有利于宋绮年后期修复名声。
宋绮年将今日的报纸翻了个遍,除了孙开阳一案,一艘美孚油轮在南海遭遇风暴,会延迟抵港的新闻也占据了不少篇幅。
可油轮哪里比得过名人遇害。相信未来几天,孙开阳一案会持续霸占报纸头条。
“傅老三对你可真是用了心了。”孟绪安笑得有些别有意味,“这小子打小就是个情种,对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最为温柔体贴。他那一套眼神和语气,对女孩可奏效了。”
“您说得太对了!”宋绮年大笑着连连点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想,这男人从哪儿学会的这一招,真是男狐狸精投胎!”
她这反应反而让孟绪安有些意外。
孟绪安这话说得别有用心,摆明了是想挑拨傅承勖和宋绮年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之前别的女人听孟绪安这么一说,总不免胡思乱想,心神不宁。只有宋绮年,不光大笑,还跟着他一起调侃傅承勖。
能让傅承勖豁出性命去保护的女人,到底有些不一般。
“哪里是学来的?”孟绪安讥嘲,“是他自已琢磨出来的。你别看他这个人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私底下骚包得很呢!”
宋绮年又一阵笑:“这我知道的。傅承勖非常讲究吃穿,又喜欢文艺,这种男人,外表看着务实,骨子里却是很热情浪漫的。傅承勖说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对他想必很了解。”
“我和他是在去美国的邮轮上认识的。”孟绪安道,“头等舱里就我们俩年纪一样大,又是亚裔,长辈都鼓励我们俩多来往。但他当时在重孝里,脾气也古怪,不爱搭理人……”
人家刚死了亲爹妈,哪里有心情去社交?宋绮年在心里嘀咕。
“但是后来,”孟绪安话锋一转,“同船的几个小白皮欺负我们亚裔小孩,傅老三突然爆发,把那几个小白猪狠狠揍了一顿。我帮着他打了这一场架,就和他混熟了。”
“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宋绮年调侃,“少年时的傅承勖是怎么样的?”
孟绪安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埋汰:“这小子一向就会装模作样,功课、体育、乐器,样样都擅长,还很懂怎么讨长辈欢心!谁提到他都夸他孝顺。女孩子就更别说了。我们黄种人,即便有钱,在白人社交圈里也还是低一等的。可那些女孩子就是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管他叫‘中国王子’……”
孟绪安语气里的醋味越来越浓,宋绮年也笑得越发停不下来。
“我们念同一所学校。学校的戏剧节上,傅老三居然打败了好几个金发小白皮,夺得了罗密欧一角。你知道吗?当他在台上念‘朱丽叶呀,我的朱丽叶’时,台下的姑娘们居然齐声回答‘yes’!”
宋绮年笑弯了腰。
“为了这个,学校里那些小白皮没少找傅老三的麻烦,害得我也三天两头帮他打架。”孟绪安抱怨,“他还一脸无辜,说他又没去招惹那些女孩子。是,他是一朵鲜花,天生就招蜂引蝶!”
“那他谈过洋人女朋友吗?”宋绮年问。
这是个突袭,就是趁孟绪安沉浸在自已的情绪里时,诱他下意识地说出真话。
可孟绪安正如傅承勖所说,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很靠谱。
他眼神一闪,狡黠地笑了:“怎么?想打探情敌?”
“我就顺口一问。”宋绮年耸肩,“我和他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关系。”
“还没有,却只差临门一脚了。”孟绪安喝了一口酒,倒是很正经地说,“别看傅承勖一副风流浪子样,他骨子里其实很保守,找媳妇儿也很挑剔。出身不重要,但一定得聪明能干,有个性。那种娇滴滴的解语花,他看都不多看一眼,专门找那种脾气倔强难征服的。”
说着,孟绪安朝宋绮年望了一眼。
“有那么一两次,遇到的女方很符合他的要求,大伙儿都以为他会定下来,可后来都没了下文。老三一直和我说,他在找一个人。”
“那应该是他的堂妹。”宋绮年道,“他和我提过一句。”
孟绪安摇头:“那个堂妹,他当然是在找。但他一直在等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老三这人看着挺开朗随和的,但其实心思藏得极深。不过就他的经历来说,他有这个性子也不奇怪。”
“我听说他的家族内讧,他家这一房惨遭了毒手。”宋绮年低声道。
“这已经是最轻描淡写的了。”孟绪安又喝了一口酒,“对方,也就是他三堂叔带着一伙悍匪将他一家囚禁,逼他父母交出一笔由他们这一房保管的巨额财产。他爹拒绝,为了保护妻儿逃跑,被乱刀砍死——他和他娘当时眼睁睁看着。”
宋绮年的眉头打了一个结。
她过去听到的描述,确实是最轻描淡写的。孟绪安的话勾画出了一幅具象的、极其惨烈的画面。
傅承勖那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不同于自幼颠沛流离的宋绮年,傅承勖还是个一直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备受父母疼爱的孩子。
即便是宋绮年,虽目睹了不少死亡,却也没经历过亲近的人惨死。亲眼看到敬爱的父亲惨死,这对童年的傅承勖的冲击有多大?
“这还没完。”孟绪安语气也越发沉重,“他娘带着他逃了出去,却又不幸被抓。他娘将他藏在墙壁的暗柜里,自已则被歹徒……凌辱和杀害……”
宋绮年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老三一直躲到那群人离去,才从柜子里爬出来。”孟绪安的声音听在宋绮年的耳朵里,变得有些空洞,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也从来没向我描述过。但是他来不及给母亲收尸,就不得不赶紧逃走。他告诉我,他娘生前叮嘱过他,他的义父正在赶来中国接应他们的路上,会和他们母子在上海会合。所以,老三独自一人踏上了从扬州到上海的旅途……”
“就……就他一个人?”宋绮年问。
十二岁的玉狸要从扬州跑到上海,都要吃一番苦,更何况一个一直被娇生惯养的小孩?
此刻,礼查饭店的一个小宴会厅里,衣冠楚楚的傅承勖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走上了台。灯光将他英俊、凝重的面容照得格外硬朗分明。
“下午好,诸位记者朋友们,感谢各位拨冗前来。”
男人以一句低沉浑厚、充满力量的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