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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小马路,奔赴城市各处。
吴家的车队驶入这个片区,同那些运货的大货车们汇集,速度明显减慢。
打头的小货车刚刚经过路口,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卡车突然从岔路里横冲出来,一急转弯,插进了车队里,车斗里的货物也被甩了出来。
搬家的货车紧急刹车,避开了货箱,可管家他们搭乘的轿车却是反应不及,一头撞在前车的屁股上。
本就繁忙的马路被一刀两断,一时间,叫骂声、车喇叭声响彻整个路口。
阿宽开着小货车,似乎毫无察觉地继续向前行驶。火车很快就穿过下一个路口,左转驶入了一条岔路,停在一栋屋子前。
傅家手下一拥而上,打开货箱的门。装着观音木雕的大箱子就躺在车厢里。
阿宽跳下驾驶舱,和手下们一道开始搬运木箱。
傅承勖走出了仓库,看着手下们将木箱搬到了另外一个货车上。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一声细微的声音被耳朵捕捉,几乎同一时间,货箱的门上突然爆起一簇火花。
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傅承勖迅速蹲下。
“有埋伏!”阿宽大喝。
下一秒,子弹如冰雹一般飞来。
窗户碎裂,伤员倒地呻吟,货车的车厢也被打得千疮百孔。一大群持枪的精壮男子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仓库团团围住。
枪声响彻林地上空,鸟儿从林中惊飞而出,一只野鸟中弹落下。
猎犬兴奋地狂吠着,朝野鸟落下的方向冲去。
“漂亮。”孟绪安大声赞道。
宋绮年谦虚地笑了笑,给猎枪装着子弹。
她已在孟绪安的庄园里住了四日了,吃着山珍,睡着高枕,却依旧觉得度日如年。
倒不是孟绪安难相处。
这男人虽吊儿郎当的,但待客十分周全有礼。孟家的庄园华美舒适,饭菜可口,下人的服侍也很尽心。
可这里与世隔绝,宋绮年只能在报纸上了解外头的动静,让她觉得十分被动。
这一日,孟绪安想起傅承勖提过宋绮年枪法很好,热情地邀请宋绮年去打猎。宋绮年正觉憋闷,欣然同意。
到了野外,宋绮年对准林子上空的鸟,一枪一个,弹不落空。
孟绪安在旁边看得又佩服又有些不服气。
“傅承勖那边最近没有新消息?”宋绮年问。
孟绪安朝一只飞出草丛的野鸭开了一枪,没打中,一脸悻悻。
“别担心啦,宋小姐。有阿宽在,老三不会有事的。就他正在干的事,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哦,我没担心他。”宋绮年道,“我甚至不担心我的案子。”
“那你在发什么愁?”孟绪安好奇。
宋绮年斟酌了片刻,道:“傅承勖正在同新光会做斗争。虽然初衷是想抓住他那个堂妹,但打击新光会却是一件正义的事。而他一直在孤军奋战,甚至还遭人误会,名誉蒙尘……”
“你这是在心疼他?”孟绪安的牙齿有点酸。
“当然不。”宋绮年一口否定,却又丢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我在嫉妒他!”
这话可把孟绪安整懵了:“为啥?”
“为啥不?”宋绮年反问,“他正在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这是一件多有意义,多伟大的事。更别说这事成功后,给他带来怎样的美誉。可是——”
宋绮年气恼:“——我只是他的大计划里无关紧要的一部分。以我的本事,我明明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可他没邀请我入伙,甚至没想过和我分享他的计划!现在,他在外面冒着枪林弹雨建功立业,而我只能被困在这里打野鸭子!”
宋绮年越说越气,朝着天空随意放了一枪。这次她没有打中,野鸭死里逃生,拼着老命拍着翅膀飞远了。
孟绪安惊讶过后,哈的一声笑起来。
“老三说得没错,宋小姐,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你要知道,绝大部分女性都不会说出你这一番话——她们甚至没有这个意识。”
“建功立业的意识?”宋绮年不以为然,“那你可错了。这世上从来不缺花木兰,你只是没有遇到她们而已。”
“所以我说‘大部分’嘛。”孟绪安狡黠一笑,“宋小姐,你也别怪老三把你撇在一旁。保护心爱的女人是每个男人的天性。再说,这世上,能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稀缺。要不然,古往今来怎么有那么多有志之土郁郁而终?一旦有人攒了个局,别说请你们女人入局,不是特别瞧得上的男人,我们都不带着一起玩!你想掺和进来,你就不能等男人来邀请你,你得自已去争取。”
话说刚完,孟绪安眼角捕捉到一只飞出林子的野鸭,急忙转身。
枪声响彻林地上空,野鸭拍着翅膀徐徐飞远,那呱呱叫声仿佛在嘲笑孟绪安的准头。
下一秒,宋绮年咔嚓上膛,对准野鸭就是一枪。
野鸭应声落下。
孟绪安:“……”
“你说得很有道理,孟先生!”宋绮年一扫之前的郁闷,笑容充满了干劲儿,“我本来觉得这是傅承勖的家事,不便插手。但经你这么一启发,我应该努力去争取这个机会!谢谢你!”
孟绪安被奉承得浑身舒服,准头大为长进,接下来屡发屡中,收获颇丰。
宋绮年有意承让,更是让孟绪安这个东道主出尽了风头。
中午空气越发闷热,看天色像是有雨,他们才满载着猎物打道回府。
刚下车,一个管事便迎了上来,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孟绪安。
孟绪安的目光扫过纸条,眉尾轻轻地挑了一下。
“怎么了?”宋绮年问。
“没什么。”孟绪安收了纸条,神色如常,“我临时要出门办点事。只是,把你丢下不是待客之道。所以,恐怕要劳烦宋小姐随我走一趟了。”
“客随主便。”宋绮年随和一笑,“什么时候动身?”
“如果你不累,我们这就出发。”
“那我去收拾行李。”宋绮年微笑着,同孟绪安错身而过,走进了屋子里。
一离开旁人的视线,宋绮年抬起手,指缝里夹着的正是那一张纸条。
是一封电报,只有简短地一句话:“请速转移宋小姐。”
宋绮年面不改色,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书房里,孟绪安刚刚打完了一通电话,扭头吩咐管家:“我先把宋小姐送去南京的别苑里,让那边的人把屋子准备好。等我回来后,再把……”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个空。
那张电报明明被自已揣进口袋里了的,一眨眼的工夫,却不见了。
丢了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有人拿走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谁近过他的身?
孟绪安反应过来,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
宋绮年依旧穿着那一身打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