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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来得及看见她举至半空的手。那么小一只,柔软的,白嫩的,他喜欢握在手里,或是轻吻。如今她这只手,却是用来扇他巴掌。

“劲还挺大。”他舌尖顶了顶上膛,不气反笑。

“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你说谎,喜欢就是喜欢,陈疆册,你可以说我配不上你,也可以说我的爱配不上你,但你不能说我不爱你。”阮雾声音很轻,像是摇摇欲坠的落叶。

“……我要不是很爱你,这三年,我早谈十个八个男朋友了,凭什么到现在还单身?”

时间无法令人遗忘爱过的痕迹,也无法淡化它,他们终究意识到,时光并非良药,而是麻药。

麻药会在见到对方那一刻失效,所有的痛和爱,甚嚣尘上。

爱不是一种能力,爱是一种天性,是劝阻自己一万次,却还会在第一万零一次选择你。

“……对不起,绵绵。”

真的对不起,宝宝。

他说:“那天你去相亲,我在想,要不要去包厢,把你抢过来。”

他又说:“我在隔壁包厢,和人谈事情,一边谈一边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和人结婚了。”

他还说:“我真的怕了,阮雾,我是真的怕了。”

阮雾问他:“怕什么?”

陈疆册说:“我怕一切都来不及,我怕你再也不会属于我。”

他的呼吸声很重,双眼在暗室里攫住她,“如果是因为你配不上我这种理由,你和我分手。那阮雾,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分手是单方面的。”阮雾讶然。

“谁说分手是单方面的?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和我分手!”

“陈疆册你——”

“我不要脸,是吗?还有什么想骂的,都骂了吧。”陈疆册微掀起眼皮,抓住她方才扇自己巴掌的手腕,“一个巴掌够了吗,要不再扇几个?把我脸扇肿也没关系,阮雾,只要我们不分手。”

“除了分手。”

“你想干什么都行。”

阮雾整个人都愣住了,她难以置信:“我们早就分手了。”

陈疆册嗓音发抖:“我说了,我不同意!除了你不喜欢我以外,任何理由都不能说服我和你分手。”

“你……”

“绵绵,我是真的喜欢你。”陈疆册紧抱着她,头再度埋进她颈窝,未多时,颈窝处涌起一片潮湿,“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成为情妇?你傻不傻,我怎么忍心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哑。

他说:“你把我的爱当什么了?你就那么瞧不起,我对你的爱吗?”

颈间的潮湿感越发黏腻。

他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阮雾伸手推了推他,纹丝不动。

阮雾叫他:“陈疆册。”

他不应。

“你别装醉。”

“……”

“也别装睡。”

“……”

“我不会管你的,我会把你扔在这里。”

“……”

还是没有反应。

阮雾无奈,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生怕动了,他失去重心跌落在地。她笨拙地掏出手机,想了许久,给陈颂宜打了通电话。

陈颂宜当然没走,她坐在陈疆册的车里,焦急忙慌地等着他俩出来。

没想到等到的,是阮雾的电话。

“雾姐。”

“你……你找个人,把这个醉鬼背回去。”阮雾没辙。

“啊?”陈颂宜愣了愣,“醉鬼?”

“陈疆册,你哥。”阮雾小声说,“酒量这么差,还要帮别人喝酒。”

“二十杯深水炸弹呢,雾姐,千杯不醉也不是这么个喝法,而且我哥好像还没吃晚饭,空腹喝了这么多酒,他没有胃出血,已经很好了。”陈颂宜忍不住替陈疆册说话。

阮雾没落声。

陈颂宜咳了咳嗓,说:“我让司机过来。”

“嗯。”她催,“快点。”

电话挂断,她背靠着墙,有种全身脱水的无力感。

面前的陈疆册,全身都是水,大夏天的,还穿着成套的西装。她是知道他的,只在工作时才会穿西装,所以……他是工作结束,就跑过来了吗?

过来干什么呀,他又不是工作室的人。

替她喝酒干什么呀?他又不是她的谁。

那现在呢?

她抱着他,又算什么呢?

阮雾不知道。

她以为今天的交谈之后,他们会彻底地结束。

然而事实却偏离了她预期的轨道。

陈疆册好像……

他好像……

要娶她。

不真实。

不现实。

不可能。

阮雾紧抿着唇,他说的到底是酒后醉话,还是真心话?

-

陈疆册是真的喝醉了。

司机又找了个工作人员,把他扛进车里。

闷热的夏日夜晚,没有一丝风。

陈颂宜和阮雾站在车外,她的眼在车里的陈疆册和车外的阮雾二人身上来回瞄,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演皮影戏——我要进去吗——你进去行吗?

阮雾伸手,将脸颊处的碎发挽至耳后,轻声道:“你今晚喝酒了吗?”

陈颂宜后知后觉摇摇头:“没。”

阮雾递给她一串车钥匙:“开我的车回去吧。”

陈颂宜眨眨眼,恍然意识到,阮雾这是要跟陈疆册一辆车的意思。

她忙不迭点头:“雾姐,麻烦你了。”

经过今晚这一遭,阮雾没什么精力,疲惫地点点头,叮嘱她:“路上小心。”

然后,阮雾上了陈疆册的车。

开车的司机,还是多年前的康叔。

据说,康叔在陈家待的年岁比陈疆册的年纪都大。陈疆册挺尊敬他的。

阮雾稍显局促地和康叔打了声招呼。

康叔笑着,蔼声说了句:“挺好。”

阮雾更尴尬了。

上车后,她没再说话。

车内陷入莫名的安静中。

直到喝醉了的陈疆册身形晃动,他伸手解开衬衫纽扣。

一颗。

两颗。

便没再解开了。

他坐姿很散漫,后座空间很大,他双腿大开叉,尤为不雅的坐姿,放在他身上,却有种玩世不恭的调调。

“康叔。”冷不防他出声,阮雾挑眸看他,以为他醒了,但他还是闭着眼。

后视镜里,康叔递给阮雾一个安心的眼神,用气音说:“习惯就好,他耍酒疯。”

阮雾没见过陈疆册耍酒疯的模样,事实上,她没见过陈疆册喝醉酒。

有那么几次,陈疆册回家,身上有着难闻的酒味。他到家的第一件事,总是找她,缠缠绵绵地喊她的名字,混不吝地喊她“绵绵——”。

空寂的房间,满是他绵柔的声音。

然后他覆过来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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