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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很是不解风情,推开他:“你身上有酒味,好臭。”

他说:“先亲会儿,再去洗澡。”

“先洗澡,不洗不让亲。”

仔细想想,她其实不是个好伺候的人,而他也不是会伺候别人的人。

可那时候陈疆册对她总归是有求必应的,她不喜欢酒味,他尽量应酬不喝酒。即便喝酒了,也会耍会儿嘴皮子,在她这儿讨一顿骂,再去洗澡。

她别过眼,去看此刻耍酒疯的陈疆册。

他闭着眼,那张放浪多情的桃花眼没绽开,整张脸显得傲冷不羁。

“康叔,我好像又喝多了。”

康叔笑了声:“明儿个醒来,又得头疼。”

“头疼死了也没人心疼。”他轻嗤了声。

“怎么会。”

陈疆册没再说话,他动了动,衣服发出窸窣声响。

阮雾看见他伸手降下车窗。室外闷热的气流涌进车里,他侧脸线条冷淡精致,沉默了会儿,他忽地说,“你说她现在在干什么?”

话里的“她”指代不明。

阮雾察觉到,后视镜里,康叔朝她看了一眼。

康叔说:“这么晚,睡了吧。”

“我也想睡觉。”陈疆册喝醉酒后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声量莫名低下来,燥热的风吹进车厢内,把他的话带进她的耳里。

阮雾听见他说,“睡着了就能梦见她了。”

她敛下睫毛,神色复杂难辨。

身边的人又动了一下。

余光里,他渐渐靠近她。

阮雾侧眸,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陈疆册醉醺醺的脸,双眼被酒气熏染的迷离,他眯着眼,像是要看清眼前的人。

手忽然伸至半空,略微颤抖,像是要触碰她,到头来,还是收回了。

他整个人都似泄气般躺会座椅里,胸腔沉沉起伏,笑着说:“喝醉了都产生幻觉了。”

“我又看见阮雾了。”

他说。

又看见她了。

是——又。

阮雾深深地吸气,放在膝盖处的手,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力度很虚,没回握住她。

十几秒的空档,令阮雾迟疑着,是否要收回手。

然而就在她决心收回手的那一秒,陈疆册五指嵌入她的指缝里。十指紧扣。

昏沉的夜色里,陈疆册淡下眼睫,语气诚恳的,像是在祈祷:“好不想醒来。”

第55章

回家的路上,陈疆册始终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

他把一切当做酒后产生的幻觉,握着阮雾的手,指尖细腻地揉着,揉完之后又觉得不够,随即弯过身,把她抱在怀里。

“好久没有抱你了。”他说。

阮雾想说:胡说,三天前还抱过,不紧抱过,还亲过,摸过。

“以前喝完酒抱你,你都不愿意,伸手推我去洗澡。”他说。

“……”

“喝醉了真好,你好乖啊宝宝。”他滚了滚喉结,单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扣,复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你身上好香啊,宝宝。”

阮雾耳根发红,她脸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害怕看见后视镜里,康叔的表情。

陈疆册平时就挺不要脸的,喝多了更不要脸。

车子后座的隔板慢慢升了上来。

阮雾更羞耻了,明摆着康叔都听到陈疆册说的话了。

酒精发酵,阮雾好像也被酒气熏染,浑身发烫。

她被他紧抱着,动弹不得,“你别抱那么用力。”

“不行啊宝宝,”他沉着气息,说,“每次我不抱住你,你都会跑。”

“我哪有。”

“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你了。”他的语调沉了下来。

阮雾挣扎的动作,荡然消失。

他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喝醉了之后,话格外多,也变得很黏人。就连目光都带有胶质,黏糊在她身上。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信?”他边说边低头亲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渡进她的耳廓里,密密麻麻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过,挠的她浑身发痒。

“为什么要去相亲?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他问。

然后就是反反覆覆的一句:“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阮雾好似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问了大概有五十遍,她耳朵都起茧了,才说:“等你清醒了,我再和你说,我喜欢你。”

“清醒了你就不见了,阮雾。”他动作缱绻地摸了摸她的脸,半阖着的眼伏动的速度渐慢,像是困了,低哑着说,“你连在梦里都不愿意说一句喜欢我。”

车窗降落,热风撞入她的眼里,刺的她生疼。

陈疆册半醉半醒地呢喃着,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即便处在睡梦中,他的手还是死死地与她的手十指缠绕,怎么也分不开。

目光蔓延至二人交握的手,掌心的脉络紧贴着。

她想起以前,她眉头紧锁地说他俩的爱情线好短,他毫无正行地将二人的手紧贴在一起。

——“这不就长了。”

爱之于他们,真是难回首的往事吗?

他们好像都成为了命运的囚徒,被困在爱情的沼泽里。

阒寂的城市街头,连霓虹灯都归于静谧。

望着一幕幕驶过的黯淡街景,阮雾心里陡然浮现一个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处于不同的轨迹,但他的最终流向,是指向她。

-

酒精浸渍的夜,幽香暗生。

陈疆册做了许多的梦,梦境有个共同点,便是有阮雾的出现,快要触碰到时,她如雾消散般离开。他掌心里徒留一场镜花水月的空。

醒来后,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窗帘紧密拉着,房间暗的辨不清昼夜。

呼吸绵长,思绪放空,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有的还记着,大部分都是醉酒说的胡话,记不住了。

未多时,他起身洗漱,镜子里,映着他的脸,左脸有着突兀的指印,过了一夜,略微红肿。

“嘶——”

他碰了碰,挺疼。

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她这样的。

小没良心,替她挡酒,还挨一巴掌。

洗漱完,他随便套了件衣服下楼吃饭。

他手里拿着手机,踩楼梯,一步步下楼。漫不经心的步调,在某个台阶时,脚步顿住。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的一室亮堂。

柔软的白色沙发上,坐了个熟悉至极的身影,熟悉到让他以为还身处梦境。

“阮雾?”他很少有这般的疑惑又茫然的语气,夹杂着微末的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出现在他家?

阮雾循声望了过来,神色冷淡地,像是这是她家,而他是留宿的客人一样。

“你醒了啊。”

“嗯。”陈疆册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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